雨一停,梁家村的人就都出來活動了,下地的下地,織布的織布。
村裡的小孩在自家娘親的織布機前嬉鬨。
有小孩跌倒了,鼻涕眼淚流出來,那婦人忙放下手裡的織物,扶起孩子訓斥著他的頑皮。
又仔仔細細檢查著孩子身上的傷口。
話眠目光掠過這些村民,一切如昨,祥和一片。
梁方送著四人往村外走,還沒出村,就見村外有人推著木車往村子裡走,車上放著幾壇大罐子。
“村長,晚上來我家吃酒啊!”
來人迎麵碰上幾人,熱情的招呼了一句,這人留著一撮短胡子,身板不是很壯,笑起來露出一口黃牙。
風洛瞧著這人,眸色暗了暗。
身旁的梁方與那人熱情附和了幾句,又轉頭對話眠四人道:
“今日梁二他娘過壽,請村裡人去喝酒,幾位要留下一起嗎?”
“不了,我們已經耽擱好幾日了,得快些出發了。”
連秋深接話道。
幾人跟著點點頭。
村長還想說什麼,卻被梁二先一步打斷了。
梁二臉上堆著笑,黃牙仍露在外頭,目光卻往四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後停在話眠臉上,眼神混濁,笑得眼角堆起褶子:
“喲,外鄉的姑娘?長得真水靈,喝口壽酒沾沾喜氣再走唄。”
話眠還沒開口,風洛指尖已悄然收緊,指節泛白。
連秋深冷哼一聲,上前半步,正好堵住梁二的視線;白笙則笑眯眯地撥了撥鬢發,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梁方見狀,忙打圓場:“梁二,人家有急事,下次再說。”
梁二“嘿嘿”兩聲,目光在話眠身上上下掃了掃,又推著車往村裡走,經過風洛身邊時,木車輪子碾過水窪,濺起半處泥點。
等梁二走遠,風洛轉身問梁方:
“這個叫梁二的,還有兄弟嗎?”
梁方愣了愣,不懂風洛話裡的意思,但搖搖頭,道:
“他家是獨子,隻他一人。”
聽見梁方的回答,風洛身上的寒氣更重了。
他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盯著梁二的背影,一言不發。
話眠見風洛表情有些怪異,用手指戳了戳他,又轉頭對梁方道:
“梁村長,就送到這吧,這兩日給您添麻煩了。”
梁方連連擺手,幾人道過彆後,轉身便往村外走。
忽然,一道驚雷劈下來,暴雨又來了。
四人皆是一愣,就連梁方也是跟著一顫。
同昨日一般,雨劈裡啪啦的砸下來,沒一會,又險些將幾人淋濕。
梁方帶著幾人慌忙躲雨,又去了離村口最近的梁老伯家。
還是昨日的屋子,屋裡燒著爐子,爐子旁支著架子。
幾人淋濕的外衣搭在架子上放在爐邊烘烤。
梁老伯咧著嘴笑,朝幾人遞來粗瓷碗,道:
“先喝口薑水,山裡雨邪,驅寒。”
“...”
話眠雙手接過,心裡生出一絲疑惑。
這一幕同昨日頗為相似。
同樣的暴雨,同樣都是剛踏出村子,同樣的薑水,同樣的話。
話眠垂眸,吹了吹滾燙的薑水,開口道:
“老伯,梁家村的雨一向都來的這麼猛烈嗎?”
話畢,風洛抬眼瞧了話眠一眼,遞給她一個淡淡的眼神。
白笙耳朵動了動,隱約想起昨日話眠問過這個問題。
隻有連秋深,和傻子一樣,擰著衣服上的水,端起碗“哐哐”往下喝。
梁老伯原本在給爐子添柴,聽到這問題,轉身笑道:
“是啊!這個季節就是這樣,暴雨一場接一場,我們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