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星尊人的居所是在乘衍宗最隱秘僻靜之處,飛出去的時候沒注意,回來才看到那小廚房之後的重岩疊嶂。
三人一鳥落回錦鯉池邊。
“說說吧,”含星尊人這次沒再碾花汁,隻順手撿起一顆蓮子隨意地拋著,“這小妖物與我宗春野秘境是什麼關係?”
風聽竹取出裝有妖體碎片的籠子:“朔遊,將你路上與我說的話再重複一遍,我就將此物還你。”
黑衣小少年目不轉睛地盯著籠子,沉默一瞬,輕聲開口。
“吾名朔遊,原身乃上古清怨大陣——誅邪歸元七定六清陣。自誕出靈智,便在那片小天地之中......就是你們稱作春野秘境的地方。境內無歲月,直至乘衍宗人尋法破開出入通路,才得契機窺視外界。”
池箋不好意思地擺了擺翅膀:“那什麼......你能不能說的再再大白話一點?”
朔遊:......
“......我本就是春野秘境的原生之靈,因此乘衍宗人察覺不到我的動靜。離開秘境之後,我四處遊曆,想尋一處適宜修煉的地方,卻不想在搶山奪地時受傷,被莫無是所救。
“他同我做交易,以保我修行大成為條件,讓我助他煉成千門萬陣。”
池箋向風聽竹虛心求教:“千門萬陣是個什麼東西?”
“是一種和陣法有關的法術,”風聽竹溫聲解釋,“我也隻在古書殘卷中讀到過,似乎能在某一界域內長久開出無數傳送陣,界內之人可隨時隨意到達任何地點。”
池箋驚訝:“有這麼方便的法術?”
含星尊人拋著蓮子的手停頓一瞬,哼笑了一聲:“確實方便,但卻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妖,你被騙了。”
朔遊低頭,捏了捏衣角:“......莫無是安置我在靈踞峰修煉,隻需每月供給他一顆妖力珠即可。那靈踞峰是十裡山數條靈脈的彙聚之處,對我修行大有裨益,起初我也很滿意,直到後來逐漸察覺到不對。”
風聽竹淡聲接話:“莫宗主對陣道鑽研頗深,他必然先驗證過,確定陣妖之力對於陣法的助力之大,之後便可以放心掇取你的力量。”
朔遊點點頭:“無是宗的護山大陣,就是我同他一起修繕的,而在那之後,我的修行速度就開始減慢。本以為是修行到了瓶頸,沒曾想是靈踞峰早有化功之陣的陷阱,我吸收靈氣修成的妖力,悄無聲息就被那陣法吸食,轉化給了莫無是。”
“我與無是宗幾人戰了一場,但因妖力虧空不敵,最後被套上鎮鎖困住本體,不得不配合他們煉陣,直到你們二人到來。”
池箋與風聽竹對視一眼。
“至於你為何會變成鶴鳥,我不太清楚,”朔遊看向池箋,“春野秘境與我氣息相連,界位相通,莫無是本意讓我把你藏幾天,這地方對我而言最為便利合適。”
小孩沒說謊,但也看得出來沒說全,池箋倒是沒打算追問。
他看起來再稚嫩,皮下也是個活得有些年頭的大妖,有點自己的小心思很正常。
他們當下最要緊的是無是宗的事。
風聽竹顯然也這麼想,池箋看著他拿起籠子準備將妖體碎片還給朔遊。
朔遊也抬起手準備接過。
金絲困妖籠在半空中打了個轉,重新落回風聽竹的乾坤袋。
朔遊:“?”
池箋:“欸?”
含星尊人:“哈哈。”
朔遊騰地站起身,蒼白的臉都因憤怒泛了紅:“你這是乾什麼?言而無信?這就是你們正道中人的做派?!”
風聽竹不緊不慢地將手搭在石桌上,指尖輕敲:“我說的重複,也包括你的未儘之言。”
“什、什麼未儘之言?我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朔遊漲紅著臉怒目。
“你之前同我說,囚走我師妹的,是你的‘幻陣’,不是嗎?”風聽竹似笑非笑側眸看他,“但含星前輩以變形法術作對症之藥,也起效。”
池箋下意識低頭又看了看自己若隱若現的人腿。
朔遊視線躲閃著後退了一步:“我沒這麼說過......你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