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徽”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帶了一點柔軟,她看著渠兆春:“我說過,救你的不是我,秦家上下,隻有一個人會使秦家槍。”
渠兆春聞言,表情恍然。
“秦舒......你是秦舒?!”他抬了抬手想捂心口,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掏出了一本冊子,“這是你那天離開之後遺落的東西!”
他有些不自然地蜷了下手指:“是本記事冊,我不留神看見一點內容,本想再見時就還給你,但當時你一直在否認救我,我也就忘了這事。”
“秦徽”接過記事冊,翻到頁尾一副小畫,輕輕摩挲了下落款處。
那裡隱隱約約,有一個藏在樹葉墨痕中的“舒”字。
渠兆春也看到了,他急切道:“所以,故事裡的將軍就是你對不對?那個妹妹,就是秦徽,幫她殺人的,就是季家人,所以你要複仇,你附了秦徽的身,又借她的身體去打仗......從來都沒有什麼秦氏一門雙將星,一直都隻是你,對不對?”
“是,”她坦率承認。
“那......季家......”
“我之所以阻止你查那些白骨,就是因為,”她平靜解答,“你再繼續查下去就會發現,殺了季府滿門的人,是我。”
“這些年,我殺了不少季家人,但是,我的歸宿依然是戰場,我希望守護國家和平,輔助國君,讓百姓們過上安定的生活。”
渠兆春聽了這話,安靜了一瞬。
他抿了抿唇,垂下眸子道:“可是......季平江的妻兒,也是百姓。他們常年在外,根本沒參與過那場屠殺。”
“......你在追殺季家人的過程中,殺過多少這樣的人?”
斜風將絲絲密密的雨水從窗縫吹進來,順著窗邊的桌案衝向地麵,彙入雨傘下積累成片的水跡中。
渠兆春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秦舒”,臉色有些發白。
而“秦舒”接下來的話更讓他目瞪口僵。
她說:“自然是一個不留,包括你。”
言畢,長劍猛然出鞘,凜冽寒光直奔渠兆春麵門而去!
對麵的人回神抵擋,卻不想在兵器相交之時,猛然吐出一口血,劍氣瞬間顯出頹勢。
“你......”渠兆春咳了一聲,眉頭緊鎖,“你給我下了毒?!是那個時候......”
“秦舒”仍是一副不見喜悲的樣子,隻把劍又往前遞了半寸:“要殺修真者,自然不能用尋常手段。”
“為什麼?你既然要殺我......”
渠兆春閉了閉眼,雙目通紅:“那你當初又為何救我!”
他不知怎麼又有了力氣,低喝一聲,將靈氣彙聚於劍身,把“秦舒”震退數步。
“世人誇讚秦舒將軍,武藝高強卻滿懷悲憫之心,她會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會救助災民孤童,會在他人遇險時以身相擋,她心懷大義,行事灑脫,冤仇必報但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連繈褓中的嬰孩都不放過......”
他邊嘔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你真的......是秦舒?”
“秦舒”再次舉劍攻上,劍劍淩厲,渠兆春堪堪抵擋幾招,借著攻勢破窗而出,滾進了大雨之中。
因中毒靈力受阻,他無法為自己撐起避雨術,隻能任雨水濕透衣服,往日神氣昂揚的頭發也淩亂不堪地趴下來,遮擋住大半麵部表情。
而“秦舒”則慢步從屋內走出,沒有再打傘,隻是走進雨幕後,雨水卻繞開她的身體,仿佛有無形的保護罩將她護在其內。
“這......這是?你為何——”渠兆春的聲音在雨水中有些模糊不清。
腳步在他麵前停下,連帶著雨水也被隔開些許。
“你到底是誰?是秦舒,還是秦徽?或者......”
他無力半跪在地,仰頭看過來。
女子的視線居高臨下,淡漠的聲線沾了一絲濕意:“我可以告訴你,恰好,我還從未與人介紹過自己。”
她抬手探出手掌,雨水仍舊躲開。
“天河降災,萬水同哭,始生怨靈水鬼。死氣二分,償命半壽,謂之折還。”
“我不是秦徽,也不是秦舒,我名溯洄,折還之主。”
“我降生自秦舒的一絲怨氣,以此身現世間,就要讓所有人血債血償。”
池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