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後,朔遊才止住哭泣。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臉,側了側身子蹲在了一邊。
小孩兒還在要臉的年紀,池箋沒臊他,隻若無其事地起身看向溯洄。
“那你現在是怎麼個說法?”她無意識地抖了下衣襟。
風聽竹見狀,抬手運起靈氣幫她烘乾了肩膀的衣料。
池箋一愣,衣袖下的手沒忍住,悄摸觸碰他剛運完靈氣垂下來的手,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
【嘖。】
魂體溯洄:“我本來隻是沉睡,是地上那個小子吵醒了我,我才奪了他的軀殼。”
池箋看了華淙一眼……還得是年輕,睡眠質量好得過分。
“經常去那片河邊的人不少,為什麼就他把你喚醒了?”
魂體溯洄:“不知道。”
......怎麼啥也不知道?
烜鶴倒是想起來什麼,遲疑說道:“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原因的。”
池箋和溯洄同時看向他。
烜鶴:“華淙的母親,我記得是姓季。”
好嘛,說到最後是血脈的力量?
不過光憑當時在天福酒樓看到季平江時溯洄的強烈反應,她要是能感應到季家人的氣息,突然被喚醒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魂體溯洄晃了晃,沉默了一下,還是說道:“大概還有一些本能反應吧。”
似曾相識的語句,讓池箋想起溯洄記憶裡的往事,默了默沒說話,目光移向風聽竹。
抓到的折還肯定是不能放生的,更何況這還是上一代的溯洄,有點危險係數在的。
風聽竹想了想道:“你如今的情況,要麼跟我們走,要麼我們把你交給乘衍宗處置。”
烜鶴聞言身形一頓,搶先道:“自然是要交給乘衍宗,且不說華淙現在的狀況,隻溯洄與乘衍宗的淵源,也應讓她留在這邊,況且還有我師尊在,她老人家必然也會有所考量。”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但風聽竹這麼問也自然是有原因的,池箋沒吱聲。
果不其然,魂體溯洄圍著她繞了一圈,平靜道:“我現在離不開她,沒辦法跟你走。”
烜鶴:“?”
風聽竹:“她們的氣息目前暫時還鎖在一起。”
池箋:怪不得此前溯洄問她怎麼有氣息沒有記憶什麼的。
烜鶴走近一步,皺著眉細細觀察池箋的臉:“還真是......怎麼會這樣啊?”
“或許含星尊人能給出答案,”風聽竹神色從容,“否則,也不會讓你們帶著一隻半折還進來了。”
“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這事兒!”含星尊人滿臉無辜地躲開烜鶴張牙舞爪的追捕,“頂多是些許懷疑!……臭小子給你師尊留點兒麵子!”
被含星尊人提前帶著防身的陸舟弦及時出手,喚出靈索束住烜鶴:“師弟,不得無禮。”
這動作看起來也是十分熟練,估計沒少乾。
烜鶴氣得跳著大喊:“陸舟弦!你又捆我!”
池箋與風聽竹沉默地站在一旁假裝石頭,溯洄還饒有興致地在他們身後轉圈。
“行了行了,”含星尊人手叉著腰喘了口氣,“你們都坐過來吧。”
熟悉的錦鯉池旁,這次還多了陸舟弦、烜鶴和華淙三個人。
“老實說,老祖飛升這事兒不是沒人懷疑,畢竟無一人得見……但春野秘境在前,靈劍指引在後,世間也從未有過他身隕道消的傳言,以他的資質,飛升自然是最合理的答案。”
“那產生懷疑是因為啥?劍靈沒跟著一起飛升走?”池箋好奇地問道。
陸舟弦看了一眼池箋,沉穩道:“老祖沉寂後數年間,曾有三位大能飛升,第一位是名散修,出身不詳,後人隻立了長生祠;第二位是東鑾的悟非真人,因塵事祭身得道;第三位是南髑的一名妖修,修得萬年功德圓滿。三者飛升之時皆天降異象,吉光數日,可稱得上天下皆知。”
“再者,師尊修行至如今,已近仙人之境,對於飛升一事多少會有些感應。”
含星尊人擺擺手:“沒這麼誇張,頂多再加上我這兒還有個劍靈,對此事的感知會比旁人多些。”
“當然!”她支起手臂,“春野秘境這些事是你們的因緣際會,我可什麼都沒做哦。”
也就讓他們帶個人進去而已嘛。
風聽竹接受良好,隻頜首道:“既如此,往事明了,折還的問題前輩可有法子?”
眾人的目光又轉向池箋,以及她身後的溯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