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港口收購計劃
午後的清醒線
陽光穿過主臥落地窗時,唐·本傑明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淡的影。他睜開眼,首先聞到的是空氣中尚未散儘的三種香氣——雪鬆、百合與朗姆酒的餘韻,像昨夜那場喧囂留下的最後注腳。
身側的絲絨被褥陷著兩個淺窩,克洛伊蜷縮過的地方還留著點溫軟的弧度,佐伊扔在床尾的熒光綠浴巾邊緣沾著幾根長發,伊莎貝拉的黑色睡袍搭在貴妃榻扶手上,領口的蕾絲被扯得有些變形。三個女孩不知何時挪去了客房,走廊裡隱約傳來吹風機的嗡鳴,帶著點屬於年輕女孩的細碎笑語。
唐·本傑明坐起身,絲絨摩擦皮膚的觸感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抓過床頭櫃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下午十一點十七分,沒有未接來電,隻有條卡特發來的信息:「岩崎三司的助理今晨送了份文件到貞觀集團前台。」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撥通安德烈的號碼。忙音隻響了兩聲就被接起,安德烈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冷靜,像冰鎮過的伏特加:「醒了?」
「嗯,」唐·本傑明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羊毛地毯上,「你選個地方吃午飯,一點。」
「我剛好在比弗利這邊,四十分鐘後到。」安德烈頓了頓,補充道,「關於岩崎的資料,我整理得差不多了。」
「餐廳見。」唐·本傑明掛斷電話,走向浴室。鏡子裡的男人眼底還有點淡紅,是昨夜酒意殘留的痕跡,但下頜線繃緊時,那份屬於商人的銳利已重新凝聚。水流衝刷過皮膚,將朗姆酒的甜膩衝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沐浴露的冷香——他向來習慣用這種方式切割享樂與工作,像按下重置鍵。
換衣服時,客房的門開了。伊莎貝拉穿著他的白襯衫走出來,下擺剛好遮住大腿根,看見他手裡的西裝外套,眼神亮了亮:「唐先生要出去?」
「嗯,有個會。」唐·本傑明係著袖扣,目光沒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停留,「彆墅裡有吃的,自己安排。」
克洛伊抱著枕頭跟在後麵,頭發梳成整齊的馬尾,臉頰還有點睡腫:「需要我們等您回來嗎?」
「不用。」他拿起公文包,走到玄關換鞋時,佐伊從樓梯扶手上探出頭,熒光綠的指甲塗得鮮亮:「晚上還回來嗎?我帶了新的泳衣。」
唐·本傑明拉開車門的動作頓了頓,後視鏡裡三個女孩的身影在彆墅門口站成一排,像幅色彩明快的畫。他沒回頭,隻對著空氣說:「不確定。」
引擎發動的瞬間,他看見佐伊揮了揮手,伊莎貝拉低頭整理著襯衫下擺,克洛伊則悄悄退了半步。這些細微的反應落在他眼裡,像投入湖麵的石子,卻沒泛起多少漣漪——於他而言,她們是馬裡布的海風,新鮮、愜意,卻不該吹進會議室。
私密的餐桌
「黑石餐廳」藏在比弗利山莊的老街區裡,門麵是塊褪色的木牌,推開時會發出「吱呀」的聲響,像刻意與周圍的奢華保持距離。唐·本傑明走進來的時候,安德烈正站在吧台前看酒單,灰色西裝熨得沒有一絲褶皺,連領帶夾都和袖扣是同套銀質花紋。
「來早了。」唐·本傑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剛結束和律師的會麵。」安德烈轉過身,目光掃過他的領口,「昨晚睡得不錯?」
「還行。」他扯了扯領帶,「老規矩,包間。」
侍者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認得安德烈,沒多問就領著往二樓走。木質樓梯鋪著厚地毯,吸走了所有腳步聲,走廊兩側掛著些模糊的老照片,都是上世紀好萊塢明星在這裡用餐的場景。包間門是厚重的橡木做的,關上門的瞬間,外麵的世界就被徹底隔絕,隻剩下通風口傳來的微弱氣流聲。
兩人在長桌兩端坐下,桌麵是整塊胡桃木,邊緣被磨得光滑,能看到深淺不一的使用痕跡。安德烈從公文包裡拿出平板電腦,卻沒打開,隻是指尖在邊緣輕輕敲著,像在等什麼信號。唐·本傑明則看著牆上的掛鐘,時針正慢慢爬向一點。
沉默在包間裡彌漫,卻不尷尬。
二十分鐘後,門被輕輕敲響。老頭推著餐車走進來,先擺上兩個白瓷湯盅,揭開蓋子時,氤氳的熱氣帶著清潤的香氣漫開來。「先生們,今天的例湯是竹蓀山藥排骨湯,燉了四個小時。」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怕驚擾什麼,「主菜是清蒸石斑,配蘆筍和藜麥,甜點是銀耳蓮子羹。」
唐·本傑明點頭:「就這些。」
老頭剛要退出去,唐·本傑明忽然補充:「門口那兩個保鏢,給他們也上兩份一模一樣的,讓他們就在包間門口的餐桌吃飯,讓他們看著門口,不閒雜人等進來。」
「明白。」老頭鞠了一躬,輕輕帶上門。
安德烈舀了一勺湯,瓷勺碰到碗沿發出清脆的響:「卡特和傑森可靠麼?」
「可靠。」唐·本傑明喝著湯,山藥燉得綿密,竹蓀的網狀結構吸滿了湯汁,鮮得恰到好處,「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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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德烈聽了評價道,目光落在清蒸石斑上。魚皮完整地貼在肉上,用筷子輕輕一夾就分成蒜瓣狀,上麵鋪著的薑絲和蔥絲還保持著鮮亮的色澤,旁邊的蘆筍燙得剛好,帶著點脆生的綠。
兩人吃飯時幾乎不說話,刀叉碰到盤子的聲音都很輕。唐·本傑明習慣細嚼慢咽,每口食物都嚼到足夠碎才咽下,這是他在軍校養成的習慣,說能保持頭腦清醒。安德烈則吃得很快,但動作依舊優雅,像台精密的機器在完成進食程序。
藜麥是淡金色的,混著點橄欖油的清香,唐·本傑明吃了半碗就放下勺子。他不喜歡主食,覺得會讓人昏沉,尤其是在談正事的時候。安德烈倒是把自己那份吃得精光,連最後一根蘆筍都沒剩下。
甜點上來時,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照進包間,在銀耳羹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蓮子燉得粉糯,入口即化,唐·本傑明用勺子舀起一勺,看著裡麵懸浮的百合花瓣:「岩崎三司的投名狀,你怎麼看?」
安德烈放下勺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這個動作標誌著用餐時間結束,真正的談話開始了。
港口的棋局
「休斯頓ng港口的使用權,聽起來是塊肥肉。」安德烈從公文包裡拿出個牛皮紙文件夾,推到桌子中間,「但所有權在岩崎明太手裡,他三哥。」
唐·本傑明翻開文件夾,第一頁是岩崎明太的照片。男人穿著和服,坐在櫻花樹下,笑容溫和,眼神卻透著精明。「岩崎家的老三,聽說和家族主營業務沒什麼關係,倒是在北美搗鼓了不少港口生意。」
「不止北美。」安德烈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桌麵上畫了個圈,「他手裡握著三個ng專用碼頭,休斯頓這個是吞吐量最大的,每年能處理大約八百萬噸,剛好是黑火集團在美洲所需能源運輸量的三分之一。」
唐·本傑明的手指停在港口平麵圖上,紅色箭頭標出的航道像條血管:「岩崎三司拿這個當投名狀,等於把他三哥的軟肋送到我們手裡。」
「這正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安德烈調出另一份文件,「岩崎家內部矛盾很深,老三和老四岩崎三司)向來不和,多年前為了爭奪東南亞的代理權差點撕破臉。現在三司要用明太的資產來表忠心,要麼是他有絕對把握能拿到使用權,要麼……」
「要麼是個陷阱。」唐·本傑明接話,目光落在港口的安保係統分布圖上,「休斯頓港的安保是洛克希德·馬丁做的,想硬搶不可能。」
「所以得用商業手段。」安德烈點開一份財務報表,「岩崎明太去年投資了澳洲的鐵礦,虧了大約一點二億美金,現在急著套現。他已經把倫敦的兩處房產掛牌了,休斯頓港口的使用權,其實也在暗中尋找買家。」
唐·本傑明挑眉:「價格呢?」
「他開價四點五億,要求一次性付清,用離岸公司名義交易。」安德烈冷笑一聲,「這老狐狸,知道直接賣給黑火會被壓價,故意放出風聲,讓多家有興趣經營港口的集團來競爭。」
「岩崎三司能幫我們拿到多少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