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在林叔店裡的午餐
十二月的洛杉磯清晨帶著幾分涼意，陽光透過貝弗利山莊豪宅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影。唐·本傑明剛洗漱完畢，就拿起手機翻出“林叔”的號碼——今天是伊萊亞斯來洛杉磯的日子，這位猶太商界的前輩特意說要見一麵，還提了句“有個合適的人今天要介紹給你”，他思來想去，決定選林叔的中餐館接風。
電話接通的瞬間，林有為爽朗的笑聲就傳了過來，背景裡隱約有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小明，好久沒見你來了，是不是饞我做的紅燒肉了？”
“林叔，我這不是來給您送生意了嘛。”唐·本傑明靠在窗邊，語氣輕快，“今天中午想在您這兒訂個包間，要私密點的，我請一位長輩吃飯，得是最正宗的龍國菜，得麻煩您親自下廚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林有為一口應下，“樓上剛收拾出來，隔音好還清淨，正適合談事。你想吃點啥？我提前備好食材，保證新鮮。”
“不用我點，您看著安排就行，涼菜、熱菜、湯品都來幾道經典的，要能體現咱們龍國菜的特色。”唐·本傑明特意叮囑，“這位長輩是以色列的，第一次在美國吃正宗龍國菜，您多費心。”
“以色列的朋友啊？那我得好好搭配搭配，既要地道又不能太刺激。”林有為的聲音透著認真，“你放心，中午保準讓你們吃得滿意。”
掛了電話，米歇爾正好端著早餐走進來，看到他掛電話的動作，笑著問道：“跟林叔訂好位置了？伊萊亞斯什麼時候到？”
“林叔留了樓上包間，說親自下廚。”唐·本傑明拿起一片吐司，抹上果醬，“我剛給伊萊亞斯發了地址，他說讓司機直接送過來，估計十一點半能到。”
“那你得早點過去，彆讓他等你。”米歇爾幫他遞過一杯熱牛奶，“穿那件深灰色的西裝吧，顯得穩重些。”
唐·本傑明點頭應下。十點半，他換好西裝，讓傑森開車送他去林氏中餐館。車子駛進唐人街，熟悉的煙火氣撲麵而來——路邊的店鋪掛著紅色招牌，賣點心的小攤飄出甜香，幾位老人坐在樹蔭下下棋，用帶著鄉音的中文聊著天。林氏中餐館就在街區儘頭，朱紅色的大門上掛著銅環，門口的兩盆迎客鬆修剪得整齊有型。
剛下車，就看到林有為穿著白色廚師服站在門口張望，手裡還拿著鍋鏟。“小明，可算來了！”他笑著迎上來，拍了拍唐·本傑明的胳膊，“包間我都收拾好了，茶也泡上了，是今年的明前龍井，你先上去等著，我再去後廚盯盯涼菜。”
“辛苦林叔了。”唐·本傑明跟著他走進餐館，一樓大廳已經坐了不少客人，大多是華人，說著各地的方言，空氣中彌漫著醬油、醋和香料的混合香氣。順著木質樓梯上到二樓，林有為推開包間的門——包間裝修得古色古香，牆上掛著水墨山水畫，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紅木圓桌，桌上已經放好了茶具和餐具，角落裡的香爐燃著淡淡的檀香。
“林叔，這環境太講究了。”唐·本傑明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龍井的清香在舌尖散開。
“招待貴客就得有這排場。”林有為笑著說，“我先去後廚，涼菜馬上就好，你朋友到了喊我一聲。”說完便轉身下樓了。
唐·本傑明靠在椅背上，打量著包間裡的陳設。林叔的餐館開了二十年，從最初的小鋪子變成現在的老字號，全靠一手地道的龍國菜。
十一點二十分，手機響起，是伊萊亞斯的司機打來的，說已經到了餐館門口。唐·本傑明立刻起身下樓，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奔馳普爾曼停在路邊，車門打開，伊萊亞斯穿著一身藏藍色西裝走下來，身後跟著四位身材高大的以色列保鏢，都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神情警惕。
“伊萊亞斯先生，一路辛苦了！”唐·本傑明快步迎上去，伸出手。
伊萊亞斯握住他的手，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唐，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比上次在多倫多精神多了。”他帶著淡淡的口音，但吐字清晰，“讓你久等了，路上有點堵車。”
“不礙事，我也是剛到。”唐·本傑明側身引路，“裡麵請，我訂了樓上的包間，環境很清淨。”
伊萊亞斯點頭，跟著他走進餐館，保鏢則在一樓大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視線能覆蓋整個樓梯口。上了二樓，推開門，伊萊亞斯看到包間裡的裝修，眼睛亮了一下：“這地方很有特色，比我在曼哈頓吃的中餐館地道多了。”
“這是洛杉磯最好的龍國菜館，老板是我的一位長輩，特意請他親自下廚的。”唐·本傑明請他坐下，給兩人倒上茶，“您先喝口茶歇歇，菜馬上就來。”
剛坐下沒多久，包間門被輕輕推開，服務員端著四個精致的白瓷盤走進來，每道菜都用雕花的胡蘿卜和翠綠的香菜點綴，看著就賞心悅目。林有為跟在後麵，手裡拿著一雙公筷，笑著介紹：“先生，小明，先上四道涼菜開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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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是夫妻肺片。紅油鮮亮，裡麵的牛舌、牛百葉切得薄如紙片，拌著花椒、芝麻和香菜，香氣濃鬱。“這道夫妻肺片是川菜的經典，用牛身上的不同部位鹵製後涼拌，口感滑嫩，香辣開胃。”林有為用公筷夾了一塊牛舌放在伊萊亞斯碗裡，“您嘗嘗，辣度我特意調低了，不會太刺激。”
第二道是桂花糯米藕。蓮藕被切成厚片，裡麵塞滿了晶瑩的糯米，表麵淋著琥珀色的桂花糖漿，還撒了一層乾桂花。“這是江南的甜食，蓮藕選的是洪湖的粉藕，糯米泡了三個小時才蒸的，吃起來軟糯香甜，還有桂花的香味。”
第三道是涼拌海蜇頭。海蜇頭切得粗細均勻，和黃瓜絲、胡蘿卜絲拌在一起，淋上醋和香油，看起來清爽可口。“海蜇頭是早上剛從漁港運來的，脆嫩得很，配著醋吃，解膩又開胃，適合飯前吃。”
第四道是醬鴨舌。鴨舌被鹵得色澤深紅，整齊地碼在盤子裡，旁邊放著一小碟甜麵醬。“鴨舌鹵了四個小時，入口即化，帶著淡淡的醬香，是下酒的好菜。”
林有為介紹完，便笑著退了出去：“你們先吃，熱菜還得等一會兒，我去後廚盯著。”
唐·本傑明拿起公筷，給伊萊亞斯夾了一塊夫妻肺片：“您嘗嘗這個，雖然是涼菜，但味道很豐富。”
伊萊亞斯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眼睛瞬間睜大了：“這個味道很特彆！辣中帶著麻，還有牛肉的香味，口感很有層次，比我想象的好吃多了。”他平時很少吃辣，但這道夫妻肺片的辣度恰到好處，不僅不衝，還能激發食材本身的香味。
“這道菜的關鍵在紅油和鹵汁，林叔的秘方，外麵吃不到。”唐·本傑明又給她夾了一塊糯米藕，“試試這個甜食，中和一下辣味。”
糯米藕入口軟糯，桂花的甜香在嘴裡散開，伊萊亞斯閉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太神奇了，蓮藕和糯米居然能搭配得這麼好，甜而不膩，口感很溫柔。”他又嘗了海蜇頭和醬鴨舌，每嘗一口都忍不住點頭，“海蜇頭很脆，像在吃脆蘋果；鴨舌很入味，連骨頭都帶著香味。唐，你選的地方太棒了。”
“您喜歡就好。”唐·本傑明笑著舉杯，“以茶代酒，歡迎您來洛杉磯。”
伊萊亞斯端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說實話，我之前對龍國菜的印象還停留在左宗棠雞和炒飯，沒想到正宗的龍國菜這麼講究，光是涼菜就有這麼多花樣。”
“那些都是改良過的‘美式中餐’，不是真正的龍國味道。”唐·本傑明解釋道，“龍國菜分八大菜係，川菜麻辣、粵菜清淡、魯菜醇厚，每一種都有自己的特色，今天林叔準備的都是經典菜，能讓您嘗嘗不同菜係的味道。”
伊萊亞斯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頭：“飲食文化最能體現一個國家的曆史，從這些菜就能看出來，龍國的飲食太有底蘊了。我以前在以色列的時候，家裡的廚師隻會做地中海菜，最多加個烤雞，跟這個比起來太單調了。”
兩人正聊著，服務員又端著菜進來了，這次是四道熱菜，剛出鍋的菜肴還冒著熱氣，香氣瞬間填滿了整個包間。
第一道熱菜是東坡肉。一個巨大的砂鍋裡，燉得通紅的五花肉塊整齊地碼在裡麵，湯汁濃稠，還飄著幾節蔥段。“這道東坡肉是浙菜的代表，選的是五花肉最中間的部位，先煮再炒，最後用砂鍋燜四個小時，入口即化。”林有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特意進來介紹，“吃的時候配著米飯，絕了。”
第二道是清蒸石斑魚。魚身完整，上麵鋪著薑絲和蔥絲，淋著滾燙的熱油和生抽，魚肉雪白，看起來鮮嫩無比。“石斑魚是早上剛撈上來的，清蒸最能體現它的鮮味，隻放了薑絲去腥，其他什麼調料都沒加。”
第三道是宮保雞丁。雞肉丁、花生、乾辣椒和黃瓜丁炒在一起，色澤鮮亮，雞肉看起來嫩滑多汁。“這道宮保雞丁是川菜，但我做的是‘荔枝味’，甜中帶酸，酸中帶辣，雞肉用澱粉抓過，口感很嫩。”
第四道是蔥燒海參。海參切成段，和蔥段一起燒得金黃，湯汁濃鬱，還撒了少許胡椒粉。“海參是大連的遼參，泡發了三天，先用高湯煨，再跟蔥段一起燒，吃起來軟糯q彈，很有營養。”
林有為介紹完，又給兩人各夾了一塊東坡肉：“伊萊亞斯先生，您嘗嘗這個，雖然是肥肉，但一點都不膩。”
伊萊亞斯看著碗裡油光鋥亮的東坡肉，有點猶豫——他平時很少吃這麼肥的肉。但在唐·本傑明的鼓勵下，還是咬了一口。五花肉在嘴裡瞬間化開，濃鬱的醬香混合著肉香，一點油膩感都沒有，隻剩下滿口的醇厚。“我的天，這太好吃了！”他忍不住讚歎，“肥肉居然能這麼好吃，簡直是奇跡。”
“這就是東坡肉的魅力，燉得時間足夠長，脂肪都化成了湯汁，隻剩下香味。”唐·本傑明笑著給她添了點米飯，“拌著湯汁吃，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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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萊亞斯依言拌了米飯，吃了一大口，滿足地眯起了眼睛：“我回去一定要讓我的廚師學這道菜，太美味了。”他又嘗了清蒸石斑魚，魚肉入口即化，鮮美的味道在舌尖散開，“這個魚也很鮮，沒有一點腥味，比我在海邊吃的烤魚還好吃。”
“清蒸菜最考驗食材的新鮮度，要是魚不新鮮，一蒸就有腥味。”唐·本傑明給她夾了一塊宮保雞丁，“試試這個，帶點辣味，很下飯。”
宮保雞丁的甜酸辣味恰到好處，雞肉嫩滑，花生酥脆，伊萊亞斯越吃越上癮，不知不覺就吃了小半碗米飯。吃到蔥燒海參時，他更是驚訝：“這個海參的口感太特彆了，qq彈彈的，還有高湯的香味，比我在紐約吃的烤海參好吃多了。”
“海參本身沒什麼味道，全靠高湯提鮮，林叔的高湯是用老雞、排骨和火腿熬了六個小時的，味道自然不一樣。”唐·本傑明解釋道。
這時，服務員又端來了兩道湯和兩道小菜。湯品一道是冬瓜丸子湯，冬瓜燉得透明，丸子雪白，湯清味鮮；另一道是酸辣湯，裡麵有豆腐、木耳、金針菇和雞蛋花，酸辣開胃。小菜一道是清炒時蔬，用的是本地最新鮮的菜心，清炒後隻撒了少許鹽；另一道是麻婆豆腐，豆腐嫩得像布丁，拌著麻辣的醬汁，香氣撲鼻。
“這道冬瓜丸子湯很清淡，丸子是用瘦肉做的，適合解膩。”林有為跟著進來，給兩人盛了湯，“酸辣湯是開胃的，要是覺得前麵的菜膩了，喝一碗這個正好。”
伊萊亞斯喝了一口冬瓜丸子湯，鮮美的湯汁滑過喉嚨，胃裡暖洋洋的：“這個湯很舒服，清淡又好喝。”他又嘗了一口酸辣湯，雖然有點辣，但喝下去渾身都暖和了，“這個湯很適合冬天喝，喝完渾身都有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