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連長黑鐵塔陶神一句猛吼,把竹節嚇了一大跳。
他戰戰兢兢地看著門上統領的肖像,小聲道:“統領的畫像高高掛起,這叫高瞻遠矚,這也錯了嗎?”
“門上隻能貼門神,你卻貼上統領,你這是讓統領為你站崗放哨嗎?”有人憤怒的高呼。
是啊,這的確有問題!
竹節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趕緊走到門前去揭統領的畫相。
這統領畫像是去年搞“四清”時貼上去的,曆經久遠,哪能隨便揭得下來。
他的母親賈仁蘭這時也站出來幫忙,慌亂中撕爛了畫像的一隻角。
民兵連長陶神大怒:“你們真大膽,敢撕毀紅太陽!”黑塔便舉起了拳頭,準備砸向竹節的母親,被羅尚和製止了。
柳青青在那裡靜靜的看著,知道這夥人是來找茬的,他開口道:“竹節莫急,去端半盆熱水,拿一根長凳,一把棕刷來。”
竹節不知道柳青青要乾什麼,但他一向知道柳青青鬼點子多,遲疑了片刻就回屋裡去了。
不一會兒把棕刷和熱水拿了出來。
柳青青接過棕刷,雙手捧起,突然一下子跪在統領的畫相麵前,然後回頭冷聲對羅尚和道:
“羅司令,還不趕快和你的人一起跪下,我們這是要請統領他老人家回屋了,難道你們口口聲聲說的熱愛統領都是一句空話嗎?”
“不,”羅尚和慌了,他趕緊招呼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下,急聲道:“我們的心明月可鑒,我們熱愛我們敬愛的舵手和統領!”
所有的人都跟著道:“我們的心明月可鑒,我們熱愛我們敬愛的舵手和統領!”
柳青青看他們囂張的氣焰去了十之八九,然後站起來,雙手一拱對統領畫相道:
“太平公社太平大隊團委副書記柳青青現在恭請統領回屋,其中恭請之中有不敬之處,請統領原諒!”
說罷,他突然回頭對羅尚和道:“羅司令,不對呀,你是貧司分司令,又是大隊團委書記,恭勤統領應該由你來呀!”
“不……”羅尚和連連擺手:“還是老弟你來!”
“我來可以,但醜話說在前麵,”柳青青嗬嗬一笑:“如果在恭請之中,統領的畫相有什麼閃失,那你可不得怪罪我,我這是幫你,幫你這個司令,明白嗎!”
羅尚和直點頭:“不怪你!”
民兵連長黑鐵塔陶神正想開口說什麼,見表哥羅尚和斜眼瞟著自己,就沒有出聲。
柳青青用棕刷先濕透主席畫像的邊沿,然後慢慢揭,揭一下又沾水,浸濕片刻後再慢慢揭,費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完好無損地把統領請了下來。
竹節雙手接過,將統領畫像端端正正地貼在堂屋正麵的壁子上,然後感激地看著柳青青。
民兵連長陶神喝斥:“竹節,還不快向統領請罪!”
竹節這才慌忙跪下,他母親賈仁蘭也跟著跪在統領的畫像前,嘴裡道:
“首先祝願我們最敬愛最偉大的統領和舵手,全世界人民心中最紅最紅的紅太陽老人家萬壽無疆!”
“我們向您老人家請罪,我們罪該萬死!我們堅決遵循您老人家的教導,頭可斷,血可流,統領思想不可丟!”
說完就磕頭,額頭叩地,“啵啵”有聲。
貧司一行人看完竹節及母親的精彩表演,這才得意而去。
這一切都是汪圖乾的勾當,他使出了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