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順康,一個曾身陷政治漩渦的右派分子,與鄭花花的父親鄭禿子有著相似的命運。
在1957年的大鳴大放中,他因幾句言辭不慎,與鄭禿子一同被劃為右派,從而由一名教師淪落為受管製的對象。
這一變遷至今已整整十年,柳青青在談笑間提及此事,好奇地問陸敏:“陸敏,你媽說我是好人,豈不是意味著我和她同屬一派,那我不也成了壞人了嗎?”
陸敏雖年紀尚輕,卻展現出獨特的見解和敏銳的思維。
她微笑著回應:
“那倒未必,我媽是曆史原因被打成的右派,而非真正的右派。她對你的評價,是基於你個人的品質和行為,而非簡單的階級劃分。“
”你大可不必將‘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的片麵邏輯套用到這裡來,我想,你柳青青應該不至於如此狹隘地理解吧?”
柳青青聽後,不禁笑出聲來:“哈哈,真是厲害!看來你這兩年中學沒白讀,小小年紀就懂得用辯證的觀點來分析問題了。”
陸敏卻有些不服氣地反駁:“我是小丫頭?哼……你柳青青也不過比我大三四歲,就想在我麵前充大?”
……
當晚,柳青青與鄭花花的父親鄭禿子按照慣例睡在樓上,而花花則與婆婆在樓下相伴。
隨著歲月的流逝,原本善於言談的鄭禿子,如今卻變得沉默寡言。
顯然,這些年的經曆讓他飽嘗了生活的艱辛與苦澀。
連續多日,他始終未對柳青青的躲藏原因及未來計劃發出詢問。
他更多的話語,總是圍繞著“賈仁慈是個無賴,你必須與他保持距離”的主題。
這樣的叮囑,透露出他對柳青青的深切關心與擔憂。
深夜,鄭花花與婆婆在微弱的燈光下輕聲細語。
鄭花花心中忐忑不安,她問:“婆婆,我把柳青青藏在樓上,如果大雙知道了,會不會責備我呢?”
婆婆微笑著,輕輕撫摸著鄭花花的頭發,安撫道:“傻孩子,娘知道你和青青如同親兄妹一般。大雙與青青亦是兄弟情深,他怎會因此責怪你?”
聽到婆婆的這番話,鄭花花心中的憂慮稍稍緩解,她緊緊抱住婆婆,淚水滑過臉頰。
第二天中午,鄭花花在灶前忙碌著,她一邊拉著風箱,一邊與柳青青交談。
正當兩人聊得投入時,陸敏輕輕地推開了門,她手裡捧著兩把麵條,放在灶頭邊,笑著說:
“花花姐,青青哥喜歡吃麵,我特地拿了兩把過來。”
柳青青心中充滿感激,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鄭花花見狀,笑著對陸敏說:“小敏,青青哥一個人樓上待著也挺悶的,你既然來了,就陪他上樓去吧。我聽說賈仁慈說那個三號對青青十分看重。如果有人從我這裡把青青帶走,那我可真是擔不起這個責任了。”
陸敏點點頭,明白鄭花花的擔憂,便拉著柳青青的手,兩人一同上樓去了。
柳青青和陸敏緩緩登上樓梯,兩人相對而坐,陸敏剛一坐下便鄭重其事地開口:
“青青哥,我今天上午去了你家一趟。我跟你母親說你一切安好,她老人家關心地詢問我你的下落,我並未直言,隻是告訴她你十分安全。”
柳青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問道:“你怎麼會突然去我家?牛大力的人一直在監視我家,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被他察覺。”
“我自然清楚,”陸敏露出狡黠的笑容,輕聲解釋,“我是趁著無人之際,悄悄潛入你家的,絕對沒有被人發現。你母親叮囑你千萬不要回家,說天黑之後,你家後方便會聚集十多條槍,那些槍的刺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柳青青聽後默然,這些消息雖然令人擔憂,但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與陸敏閒聊了片刻,鄭花花端著精心準備的飯菜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