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住宿票遞到男青年手裡,男青年就慌慌張張地向團結旅館走去,柳青青眼睛一轉,便不露聲色地跟在後麵。
“服務員,請你退兩個人的號!”男青年對服務員說。
“不退,規定了的不能退!”窗口裡頭的姑娘冷冰冰的說。
柳青青一絲也沒有猶豫,他上前拉了男青年到旅館外麵:“把票賣給我吧,聽口音你是武池人,我是金城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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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青年看了柳青青一陣:“哎,看來你也是逃亡的,”他左顧右盼後悄悄說:“我是武池一中的學生,我們原本共三人,其中一個是我們學校工農’的武衛中隊長。她與我另一個男同學剛上岸,就被對方派盯上了,對方人多,他倆無法脫身,於是她就拉響了腰上的一顆手榴彈……”
說到這裡,男青年哭了,他說:“幸虧我提前上岸奉命寫住宿,才逃脫過這一劫!”
柳青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革命就有流血,革命就有犧牲,請節哀順便!”
接著他把自己的情況簡略地述說了一遍,那男青年聽到青青現在還沒有地方住宿,於是十分慷慨地把兩張團結旅館的住宿票塞在他手裡:“我在失去同學的時候第一個就遇上了你,也算我們有緣,這兩張住宿票我現在也用不著了,你拿著快快去找你的那位朋友,麥地比旅館更危險。”
柳青青感激地點點頭,從身上掏出一元五毛錢硬塞在男青年手裡,然後朝城西跑去找賈仁慈。
在黑夜裡尋找了一個小時,哪裡有賈仁慈的影子,柳青青隻好回到旅館。
木樓,偌大的一間屋裡至少二十個鋪床,柳青青找到自己的床位,沒有躺下,而是坐在床沿抽起了煙。
抽著抽著,柳青青就看見一個詭詭祟祟的人影走了進來,他定眼望去,卻發現此人便是賈仁慈。
更為搞笑的是,賈仁慈的床鋪居然就在柳青青旁邊。
此時,他外出上完廁所回來。
在昏暗的燈光下,賈仁慈一下子躺在了床上,然後又一下子彈了起來,他看見了一臉迷惑的柳青青。
“你……你怎麼也在這裡?莫非你在金門公社的時候也找人搞了一張證明?”賈仁慈小聲驚叫了起來。
賈仁慈這一發問讓柳青青一下子全明白了,原來這個狡猾的賈仁慈先前就獨自開好了證明。
柳青青白了賈仁慈一個眼,冷聲道:“你真會算!”
賈仁慈皮臉肉不笑的小聲應了句“咱們彼此彼此吧”,然後從床上站起來坐在柳青青的床沿,把嘴附在柳青青的耳朵旁小聲道:
“真是冤家路窄!”柳青青眼睛一翻,瞪著賈仁慈,怒聲道:“什麼冤家路窄?你的意思說我就應該去睡麥地?”
“我不是這個意思……”賈仁慈的嘴呶了呶對麵,低聲道:“青青,你看對麵床鋪戴口罩那人,是不是先前我們大隊的工作組組長黎克佳?我一踏進這個房間,就發現他的眼睛一直跟著我打轉。”
“為人莫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柳青青回應了賈仁慈一句,然後朝對麵望去。
雖然那人戴一個大口罩,但柳青青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的確是黎克佳。
“聽說他現在是水城市木頭縣升中公社的副社長——”柳青青冷笑一聲,繼續道:
“但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說不定他也是被人整得想外逃,不然用一塊嚴實的口罩堵住自己的呼吸這又何苦?”
“嗯,對!”賈仁慈使勁點了點頭。
他心裡也願意這樣想,如果此時的黎克佳不是被人整,如果此時的黎克佳是自由人,那麼,此時應該被整的人就是自己了。
賈仁慈太了解黎克佳了,睚眥必報,而此時自己就在彆人的地盤。
柳青青看了看賈仁慈,指桑罵槐道:“那叫作賊心虛,作賊心虛知道嗎?”
說完就和衣躺在床上,連鞋也沒脫。
這些天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一個好處就是逃跑起來方便。
柳青青身正不怕影子歪,倒在床上就進入了夢鄉,而賈仁慈整晚都未睡著,總感覺有人掄起鐵錘在自己身邊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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