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嗎?”吳詩文心疼得眼眶泛紅,輕聲問道。
“痛啊!”山月抽抽噎噎地回答,聲音裡滿是淒苦,“心比頭更痛、更苦……我真的不知道該把自己交給誰?”
吳詩文強忍著內心的悲痛,溫聲道:“你是天上的仙子,是咱這山裡的月亮,上天一定會眷顧你的,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山月幽幽歎了口氣,苦笑道:“上天,不是隻有死人才上天麼?”吳詩文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趕忙伸出手,輕輕捂在了山月的嘴巴上,緊張地說道:“這可不能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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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咬著嘴唇,掙紮著慢慢坐了起來,眼淚依舊在眼眶裡打轉。“這些年,我心裡都清楚,你對我好得沒話說。我也知道,你為啥一直不敢開口提親,是不是因為你父親的緣故?”
吳詩文聞言,緩緩閉上了眼睛,痛苦地輕輕點了點頭。
山月又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就算你真開口向我爸媽提親,我想我媽也不會同意的。她背著我,給我們算過八字,說你天生克妻……我心裡明白,這都是我媽胡說八道,她就是嫌棄你那上吊自儘的父親。”
“彆說了,你媽做的沒錯。”吳詩文強擠出一絲笑容,故作輕鬆道,“陶軍是大城市裡的人,見過世麵,他肯定能給你幸福。起來吧,我陪你去,見證你和他的訂婚典禮!”
吳詩文咬咬牙,答應了山月去她家吃飯。他心裡清楚,為了山月,不管心裡多難受,他都必須去麵對陶軍。山月長得那般漂亮,也隻有英俊挺拔的陶軍,看起來才與她般配。
聽吳詩文答應去吃飯,山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黑暗中突然燃起的兩簇火苗,她一骨碌從床上跳了下來,像隻歡快的小鹿般跑進廚房,打了一盆洗臉水,站在吳詩文那半塊破舊的鏡子前,精心地打扮了起來。
吳詩文和山月並肩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臘月的嚴寒,像無數根細小的針,直往骨頭縫裡鑽,凍得他們時不時打個寒顫。
天邊的暮雲,厚厚地堆積在一起,像存放了陳年已久、破舊不堪的老棉絮,昏黃一片,壓得人心裡沉甸甸的。
山林裡,北風呼嘯著,發出淒厲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對有情人的命運悲歌。
吳詩文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了小毛告訴自己的有關手抄本的事兒,他幾次張了張嘴,想問山月到底是怎麼回事,可話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怎麼也開不了口。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走了半裡多路,山月突然停下了腳步,伸出手指,指著路旁的岩壁,興奮地說道:“文哥你看!”
吳詩文順著山月手指的方向抬頭望去,隻見岩壁上,一枝紅梅正傲雪綻放,紅得像燃燒的火焰。
吳詩文一眼就認了出來,說道:“我認得,這是‘一枝梅’,你想要嗎?”
那支梅有手指般粗細,枝頭有數個飽滿的花蕾,盛開的花朵像火一般明豔,未開的花蕾則像要滴出血來,在這冰天雪地中,獨自傲然挺立,散發著彆樣的魅力,煞是好看。
山月喜愛得不行,眼睛裡閃爍著光芒,用力點了點頭,道:“文哥,我要!”
吳詩文走到岩壁旁,抬頭打量一番,心裡犯了難。這梅花離地足有一丈來高,而且周圍光滑,根本沒有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他站在那兒沉思了好一會兒,突然靈機一動,從褲兜裡掏出一把小刀,遞給山月,說道:“你站在我的肩頭上,手扶著岩壁,慢慢地把它削下來。”
吳詩文蹲下身子,山月一手緊緊扶著岩壁,小心翼翼地抬起腳,踏上了吳詩文的肩頭。吳詩文雙手緊緊抓住山月的腳踝,咬著牙,慢慢站了起來。
等站直身子後,山月的手剛好能夠到那枝獨傲寒霜、綻血如火的“一枝梅”。
那天晚上,在山月家裡,吳詩文一杯接一杯地灌著酒,很快就喝醉了。山月奉父母之命,送吳詩文出門。
朦朧中,吳詩文看到陶軍端著一個大海碗,手裡拿著一把小勺子,滿臉笑意,一桌一桌地去敬山月家的親戚朋友。
陶軍的酒量,平日裡就遠不如吳詩文,可今晚,醉得人事不省的卻是吳詩文,頭腦清醒、應對自如的卻是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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