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和藍兒對視一眼,先後彎腰鑽進暗渠。渠水冰涼,剛沒到腳踝,青石板壁滑膩膩的,沾著厚厚的青苔,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腳下的碎石,生怕發出聲響。
同時,我們也屏息凝視,不敢釋放放出半點波動,生怕引人注意。以我們現在的修為,雖說對法力的掌控尚未登峰,但做到這種基礎的收斂已是綽綽有餘。
暗渠裡沒有人工痕跡,這倒證明此處是個合適的潛入點。往裡走了一段,前方光線漸漸亮了些,是上麵滲進來的月光,隱約能看見渠壁儘頭正連通著湖水。
我們放慢腳步,快到渠口時,我示意藍兒停下,自己先探出了頭。
隻見暗渠的出口正對著湖底的一片礁石區,借著月光能看清,不遠處的湖底鋪著一層淡紫色光暈,幾縷發光亮線從岸邊延伸過來,直直紮進光暈中央。
那裡裹著個模糊的巨大輪廓,雖看不清具體模樣,卻能清晰感覺到那古舊凜冽的氣息正從輪廓裡源源不斷散出。
而岸邊的方向,同時也傳來搬動重物的聲響,夾雜著人說話的聲音:“把最後一塊挪到西北角,對齊光暈的缺口!”
我剛後退兩步,示意藍兒一同探看,後背忽然竄起一陣灼熱,金龍條紋竟在此刻毫無征兆地迸發金光。那股裹挾著龍威的力量不受控地向外彌散,連暗渠裡的積水都被震得微微震顫,泛起細碎漣漪。
“不好!”
我低喝出聲,剛要壓製,岸邊已傳來一道銳利的嗬斥:“何人在此窺探!”
察覺異動,暗渠上方的腳步聲與波動瞬間迫近,聞聲,我趕忙攥緊藍兒的手腕,轉身便往暗渠入口處疾退。
剛退至暗渠中段,前方突然亮起一道金燦燦的光網,如同一道屏障,將整個渠口封死。顯然,暗渠雖未設防,但對方在周圍的布置,完全可以顧及到這裡。
藍兒指尖凝起波動,朝著光網擊去,卻被一股強勁的反彈之力震得指尖發麻。光網紋絲未破,反倒緩緩向內收縮,將暗渠裡的空間擠壓得愈發狹窄。
“既然退無可退,便不必退了!”
我咬了咬牙,冰月劍應聲出鞘,劍身上流轉著被我強行壓製的金龍之力,泛著一層淡淡的金芒。我揮劍猛地劈向上方,隻聽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暗渠上壁便被我的劍氣硬生生劈開一道缺口。
我和藍兒趁機衝出暗渠,剛在蘆葦叢邊站穩,就被數道強勁的波動鎖定。
抬眼望去,岸邊已站著數名修煉者,為首幾人氣息沉凝,衣袍上繡著繁複的龍紋圖騰,顯然是龍族中的掌權者。
龍族的模樣與普通修煉者毫無差彆,若不顯露特性,則完全一致。
“竟敢擅闖聖靈王族的禁地,你們好大的膽子!”為首的龍族修煉者臉色冰寒,目光沉沉地在我們身上掃過,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警惕與不悅。
我將藍兒往身後稍稍一護,冰月劍橫在身前,劍刃上的光芒隨我氣息起伏,與我周身散逸的法術波動隱隱呼應。
“王族禁地?”我刻意拔高聲調,緊跟著取出鎏金獸王令,“我乃是靈獸宮宮主,為聖靈掌使核查靈獸力的去向而來,何來擅闖之說?反倒是你們,在此處私聚能量,弄出異動,該給個交代的應是你們。”
我瞬間便想到了聖靈掌使:他們的合作已被我知曉,若此刻借他的名義行事,既能為自己撐起保護傘,更能借機挑撥龍族與魔教的關係,讓他們互生猜忌。
為首的龍族掌權者目光落在鎏金獸王令上,瞳孔微縮,卻立刻收了異樣神色,沉臉穩住架勢:“嗬嗬,原來是你。你剛坐上靈獸宮宮主的位置,就敢來這裡挑事,簡直是自尋死路。難道你忘了這位置是誰同意才讓你坐穩的?我們能扶你上來,自然也能隨時毀掉你!況且,你恐怕還不知道吧,魔教取走的靈獸力,本就是給我們的,還需要你在暗渠裡鬼鬼祟祟地來核查?”
周圍眾人聽到這番話,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就像在看一個任人安排的存在,卻敢在掌控者麵前擺出反抗的架勢。
此時,一道籠罩在玄鐵帽簷下的身影往前踏出半步,對著為首之人微微躬身,聲音低沉沙啞:“靈獸宮宮主既為核查而來,按說應該好好‘招待’。不如由我先探探他們的斤兩,免得汙了您的手。”
那道身影往前踏出半步時,我才留意到他怪異的裝束:隻見他的頭上戴著頂玄鐵鍛打的寬簷帽,帽簷壓得極低;臉上覆著一副同材質的麵罩,竟與帽簷渾然一體,麵罩上刻著三道豎直鏤空縫隙,僅能從縫中瞥見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縫隙邊緣打磨得異常光滑,顯然是長期佩戴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