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將至,橘縣捕手整裝待發,盧淩風親自帶領,李伏蟬與上官瑤環一行卻是不曾離開眾生堂,李伏蟬更是躍上屋頂,時刻關注著樓閣的動靜。
盧淩風看著列陣以待的眾捕手,先行一禮,“這兩天,諸位兄弟沒日沒夜巡防城中,追捕凶犯,盧淩風謝過了!”
老耆長立馬道:“盧縣尉,按您的吩咐,自昨日起,城中搜尋一刻未停,整個縣城已然翻了幾遍!”
盧淩風會心一笑,道:“如此說來,那凶犯已被我們甕中捉鱉了!”
老耆長一驚,問道:“他在哪兒?”
盧淩風目光一厲,“眾生堂後園!”
此話一出,眾捕手議論紛紛,甚有人言:“這,這,縣尉,人我們敢抓,鬼,我們可不敢抓啊!”
盧淩風看著眾人畏懼的神色,此刻,更是感慨李伏蟬的先見之明,昨晚,若不是李伏蟬在側,安定己心,盧淩風自己恐怕也是畏懼難當,可想起李伏蟬所言,世上無鬼無神,人心才藏鬼祟,盧淩風心中大定,更是在李伏蟬的建議之下,要為橘縣百姓,破除心中鬼神!
盧淩風麵容嚴肅,走近眾人,高聲道:“我就住在眾生堂,甚至上官黜陟使,我等一行數人皆住在眾生堂,那裡若真有厲鬼的話,我等焉有命在?”
盧淩又看了看天色,眼珠一轉,笑道:“午時將至,那時候是一天之中陽氣最旺的時候,烈日之下,一般的鬼啊,也就會曬成這麼一點,”說著,盧淩風伸出手掌,虛握成拳,比劃了一個大小。
薛環看著自家師父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也是忍不住感慨,他又不是沒見過長安時的中郎將,哪裡會說出什麼正午陽氣旺的話,他那脾氣,早就提著長槍一路殺過去了,如今,卻知道迂回婉轉,言語動人了!
此話一出,倒是叫眾人放鬆下來,心中憂懼散去不少,紛紛振作精神,隨著盧淩風的帶領,一路高聲敲鑼,引來眾多百姓,向著眾生堂而去!
眾生堂後園門前,薛環敲打著鑼鼓,高聲呼喊:“官府捉賊,百姓回避!”說是回避,其實恨不得將全縣的百姓招來,結果自不負盧淩風的期待,周圍看熱鬨的百姓很快聚集,將院子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盧淩風滿意一笑,與院子裡早已等候的上官瑤環對視一眼,兩人點了點,盧淩風便帶著人走到那上了鎖的院門前。
盧淩風看著那惹人厭煩的門鎖,冷笑一聲,橫刀突起,反手一揮,劍鞘重重砸在了門鎖之上,與李伏蟬不同,這點小東西,他才不會浪費內力,他那一身的蠻力正沒處使呢,嘩啦一聲,門鎖應聲而斷,盧淩風總算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意,坐在屋頂的李伏蟬瞧見盧淩風的神情,直直偷笑,可給你憋壞了!
眾人魚湧而入,將樓閣圍得水泄不通,而此時,前廳問診的翟良也聽到了動靜,連忙領著徒弟趕來,見眾人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立馬急道:“你們乾什麼!”
見到領頭的盧淩風,雖然急切,卻還是行了一禮,問道:“盧縣尉,您這是要乾什麼?”
盧淩風麵容冷漠,也不理會翟良,反而大手一揮,喝道:“先把翟良拿下!”話音剛落,橘縣捕手立即執行,將翟良扭送一旁。
盧淩風冷笑一聲,立即領著捕手衝進樓閣嗎,翟良氣急,拚命叫喊:“不能進去,不能進去啊!”
可惜,此刻,誰又會管他呢,眾人踏進樓閣,老耆長環看四周,發現周圍除了藥櫃再無他物,疑惑道:“這兒沒人哪!”
盧淩風麵色不改,自信一笑,“莫急,這藥庫裡有機關密道,專為賊人行方便,故而才拿了翟良!”
說完,盧淩風大步流星,走至那麵機關牆壁,隻是這一次,盧淩風再無心思扭動什麼機關,活動了一番脖頸,二話不說,抬腳便踹,他是何等身手,這一腳,那空無一物的木牆,硬生生被踹出去數丈!
一條樓梯顯露在眾人眼前,眾人趕緊隨著盧淩風的步伐趕上,時不時,有三兩隻野貓,緩緩經過眾人,盧淩風微微側目,卻也沒時間多管,隻待上得二樓,穿過幔布,眾人才看清眼前之景。
眾捕手紛紛嚇得大驚失色,老耆長不禁問道:“這,縣尉,這孟東老的墳怎麼會在這啊?”
盧淩風滿臉的肅色,恨聲道:“所以才有人會借此,裝神弄鬼!”說著上前一步,“給我搜!”
眾人拔刀,各自散開,謹慎的在這樓閣中開始一寸一寸地搜尋,盧淩風來到先前所見的床榻之前,發現床頭還放著未吃完的胡餅與未喝完的水碗,心底頓有猜測,這時,眾捕手也來至此,顯然是以後搜尋了一圈,疑惑道:“沒有人哪!”
而下一刻,隻聽屋頂忽然傳來一聲高昂的笑聲,“我說,這麼高的地方,不怕摔著嗎?”李伏蟬不知何時,已從後院的住所屋頂來到了這樓閣之上,正笑眯眯地望著眼前這個白發厲鬼。
正貼著樓閣窗戶,聚精會神躲避著屋內眾人的白發厲鬼頓時嚇得亡魂皆冒,我是鬼還是你是鬼啊!你是哪裡冒出來的!白發惡鬼裝神弄鬼慣了,沒想到有一天竟差點被彆人嚇死,他本就受了重傷,藏匿於此,已然儘了全力,此刻,這一嚇,更是手腳皆軟,頓時攀爬不住,連滾帶爬地從二樓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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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屋外守候的薛環也看到了此人,連忙敲打鑼鼓,“賊人掉下來了!賊人掉下來了!”
不費吹灰之力,賊人落網,胸口還有著絲絲血跡開始滲出,盧淩風下了樓,上官瑤環等人也來到此處,李伏蟬也似落葉飄零一般,輕輕落到了上官瑤環身側。
盧淩風走上前,一把揭開了白發惡鬼麵上的偽裝,果然正是那日走脫的賊人,而就在此人麵容露出的刹那,翟良神色激動,欲要掙脫捕手的鉗製。
盧淩風聽到動靜,立即讓人將其放開,翟良衝上前,一腳便踹倒了這賊人,口中更是罵道:“畜生!畜生!你這個畜生!”
盧淩風眉頭緊皺,問道:“你認識他?”
翟良好不容易平靜些,回道:“這畜生就算把他的皮扒了我也認識,他叫梁三啟,本就是個盜賊,偷盜時,腰、腿、腳腕子全都摔折了,是我舅舅幫他醫好的,如今,卻假扮鬼魂在此作惡,令人以為眾生堂鬨鬼,你這個恩將仇報的東西!”說著還欲上前毆打梁三啟,卻被一旁的捕手按住。
而上官瑤環與李伏蟬卻注意到,當翟良提及忘恩負義之時,梁三啟不屑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滿是深意,可是翟良怒火中燒,根本未曾察覺到梁三啟的異常。
盧淩風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翟良,看著其麵上的憤怒不似作假,這才漸漸收回目光,聲音輕了不少,“看來你不是他的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