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死了!如何死的!怎會死的!”蘇無名語氣低沉,麵帶憂怒。
翌日一早,李伏蟬拉著費雞師早早出得府邸,不知所蹤,待回來之時,兩人滿身掛著小食,一進門,便聽見蘇無名正質問著洛州司法參軍刑穎。
刑穎也是滿臉的無地自容,他本欲前來這長史,府好生嘲諷這故作清高,道貌岸然的蘇無名,坊間傳聞其品質高潔,智慧非凡,有文人之風骨,又有為官之清廉,不想,竟然受了斜封官,這可叫刑穎好生瞧之不起,可沒想到,僅是一夜光陰,那吐羅女人竟在洛州獄中離奇死亡,他滿腹的嘲諷還沒來得及撒,便被蘇無名劈頭蓋臉的質問起來。
見蘇無名黑著臉,刑穎也隻好硬著頭皮道:“昨夜捉拿回那吐羅女人,便連夜審問,可問來問去,她死活也不肯開口,隻得暫時關押刑獄,”刑穎頓了頓,瞅了瞅蘇無名的臉色,繼續道,“可沒想到,今日一早再欲提審之時,竟發現其已暴斃獄中。”
蘇無名眉頭緊皺,心底的疑慮更甚,“仵作可有勘驗,那吐羅女人如何死的?”
此言一出,刑穎略帶遲疑,一時間竟不曾開口,蘇無名敏銳地察覺到刑穎的異樣,眼睛微微眯起,緩緩問道:“可是有疑慮?”
刑穎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刑穎長歎一口氣,“那吐羅女人死於中毒,經仵作勘驗,確認是蝮蛇之毒!”刑穎麵色有些奇怪,“後來,我們在洛州獄中搜尋,果然發現了蝮蛇蹤跡,隻是奇怪,這蛇不知何處而來!”
蘇無名臉色頓時一變,目光中滿是凝重,蝮蛇之毒,此毒並不罕見,嶺南之地,劍南之所,多是毒蟲蛇鼠,蝮蛇之毒並不少見,而東都洛陽之地,此毒蛇卻出現的極少,而且,用此毒物殺人者,他似乎也不陌生,那個深埋在記憶深處的幽暗,因為這一句蝮蛇之毒,被慢慢挖掘出來,宛如沉重的銀貢,深沉地壓抑在蘇無名心頭。
蘇無名目光一轉,神情有些凝重,目光中滿是深沉,看向正在大廳門前光明正大偷聽的李伏蟬,眼神中帶著些許詢問的意思,李伏蟬自聞蝮蛇之毒,神情也是一凜,其實,自黑衣人突現客棧,他便知道,此世之況,或許更甚記憶中的那些故事,愈加凶險,愈加撲朔迷離,此刻,再聞蝮蛇之毒,難免不將他的記憶拉向那個更遙遠的故事,那個阿翁還在叱吒風雲的時代。
隻是當下,李伏蟬微微搖頭,一切都隻是莫名的預感與揣測,此刻妄言,未免太早,蘇無名見狀也是微微一歎,壓下心底的疑慮,眼下勘破人麵花案才是重中之重,隻是,如今看來,這吐羅女人居然能在洛州獄中無端喪命,這人麵花案所牽扯之人恐怕絕不是那般簡單,輕歎一口氣,“那吐羅女人處什麼線索也未曾得到嗎?”
刑穎麵露尷尬,“沒有得到!”
此時,費雞師可按耐不住了,興衝衝蹦進大堂,“蘇無名,蘇無名,這你可得請我吃上好幾頓雞了!”
蘇無名一臉無奈,對於費雞師那僅次於李伏蟬的不正經,他也是毫無辦法,趕緊製止道:“老費,此刻有正事,若要吃雞,伏蟬不是在那嘛!”
費雞師一聽可不高興了,激動道:“嗐,好你個蘇無名,我跟伏蟬一早便出去打探消息,你居然就這麼看我老費!”
蘇無名嘴角微微抽搐,看著兩人身上掛滿的吃食,無聲一歎,好在,他倒也知道費雞師那融於市井的能力,趕緊追問道:“快說說,打探到什麼了?”
費雞師眼睛滴溜一轉,靠近蘇無名,低聲笑道:“那我那幾隻雞?”
蘇無名翻了翻白眼,“我包了,快說!”
見狀,費雞師眉開眼笑,立即將打探到的消息悉數告知,原來,那吐羅女人雖常居坊間,但卻是出身空中庭院之人,那吐羅女人深居簡出,故鮮有人知。
“空中庭院!”刑穎微微一驚。
“哦?刑參軍知曉此地?”蘇無名問道。
刑穎自知理虧,也不敢再尋蘇無名的晦氣,此刻倒顯得恭敬,回道:“回蘇長史,空中庭院,乃是洛州東郊綠野峰上的一處庭院,是東都留守李約所修建,供有祆神,因半山間雲霧繚繞,看上去此庭院宛如佛佇空中,故得名,空中庭院!”
費雞師也立馬搭腔,“正是正是,而且我還聽說啊,那空中庭院收容胡人,栽種各種奇花異草,還豢養了不少奇珍異獸那!”
說話間,盧淩風從門外走進大堂,笑著與李伏蟬打過招呼,這才看清屋內站著的人,訝道:“刑穎!”
刑穎聞聲回頭,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心中又驚又喜,金吾衛的鮮血似乎重新沸騰,連忙半跪行禮,“刑穎拜見中郎將!”
再見曾經下屬,盧淩風確是心頭感慨萬分,但其麵上卻是古井無波,淡淡道:“起來吧。”
刑穎連忙起身,激動道:“中郎將,您怎會在此啊?”
盧淩風倒是聽著彆扭,道:“彆再叫我中郎將了,我如今是南州司法參軍,受令前來洛陽,調查人麵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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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穎倒是遲疑一瞬,盧淩風何等出身,又是何等受太子重視,長安金吾衛中郎將怎會搖身一變成了那小小的南州司法參軍,見刑穎的麵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盧淩風倒是看開了些,笑道:“莫要糾結於此,我雖不再是金吾衛,但仍是大唐官員,儘忠職守,造福百姓,從一而終,未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