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攜著上官瑤環信步走入庭院,這時,馬車旁的一人才緩緩露出身影,赫然是那洛州錄事參軍辛懷慎,隻見其手臂一揮,高聲道:“帶進來!”
被縛的高忠義一行官員,便被兵士推搡著趕出馬車,帶到了庭院之中。
不為人知處,李約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辛懷慎,兩人目光甫一接觸,便立馬劃過,似乎毫不熟悉,但李約卻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之處,默默打量了公主的隨行兵士一眼,這群人,是不是多了些?
但公主已然進了院子,李約也不好耽誤,趕緊追隨而去,管他是不是多了守衛,今日來得再多,也是枉然,這洛陽城中他所豢養的黑衣人,可遠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而踏進院子之中的上官瑤環卻是心頭忽然預警,她五感遠超常人,往往能察人所不覺,院中那些假山,溪水,林木處的暗影之中,不知為何,隱隱帶給她不安之感。
但早已知曉李約問題的上官瑤環並未表露絲毫異樣,不動聲色地跟在公主身側,異於常人的靈覺卻早已將院子中的異樣記在心中,以備不時之需。
行至內室,公主安然坐下的那一刻,高忠義等人儘數已被押至院中,一群高高在上的洛陽官員此刻狼狽不堪,尤其是高忠義這位洛陽刺史,除了狼狽與恐懼,更多的還有憤怒,無他,眼前的辛懷慎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眼神的中譏諷與得意,幾乎將他這個頂頭上司給氣瘋!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小人!高忠義在心裡不斷咒罵,悲憤不已,口中卻隻能發出嗚嗚之聲。
而辛懷慎眉眼一挑,看都不願再看這些人一眼,背對他們,笑的恣意。
莊園之下,盧淩風已在密室的一處牆壁上發現了端倪,此壁之上,以銅鐵為鑄,刻畫了整個洛陽的地形,其上山川河道,城池樓棟,一應俱全,密室所尋,全然無果,若真有機關,或許,便應在了這地圖之上。
盧淩風看得出神,蘇無名自然察覺到他的異常,順著目光望去,也立馬察覺到此圖的異常,忽然盧淩風開口道:“你之前借我的三本舊書中,對洛陽的地形和建築有詳細記載,前兩日我還特意翻了一下!”
蘇無名立馬湊上前,激動道:“那你趕緊看看!”
盧淩風不斷揣摩,心思急轉,目光在整幅地圖上不斷遊走,嘴中忽然念叨:“楊素心懷異誌,自然是想化龍稱帝,”盧淩風的目光忽然頓住,緊緊盯著圖上一角,笑意顯露,“對於他來說,龍門山自然是重中之重!”
盧淩風徑直上前,對著龍門山所在之處的銅塊直接推去,可沒想到,竟紋絲不動,盧淩風皺著眉頭,不知何處出了錯。
蘇無名也是上前,對照著地形圖,連忙道:“洛陽西山曰龍門山,東山曰香山,這……”
盧淩風聞言,目光再度彙集於地圖,略一沉思,一道精光在腦海中乍現,忽然反應過來,“伊水穿過兩山之間,形如門闕,故稱伊闕,隋煬帝即位後,遷都洛陽,皇宮大門正對於此,故又稱龍門!”
“楊素若想造反,必先攻破大隋龍門!”看著位處兩山之間的龍門,盧淩風忽然神色激動,一步上前,抵住兩側銅塊,用力一推,銅塊移動,待動無可動,偌大的牆壁,竟一分為二,一道寬闊的出口豁然眼前!
莊園之上,李約恭敬行禮,諂笑道:“臣,李約拜見陛下!”
上官瑤環聞言,目光不變,明媚的麵龐低垂,身體雖然安坐,但仔細看去,卻見其身姿挺直,滿是戒備。
公主倒是神色倒是如常,聞言,不輕不淡道:“這個稱呼還為時尚早吧!”
李約笑容依舊,神情愈發恭敬,“當今太子雖仁善敦厚,但缺乏魄力,難以駕馭局麵,而公主有天後之風,隻有您才能再造帝國之輝煌啊!”
此言一出,李約預想中的公主開懷大笑並未出現,隻是見她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李約心頭忽然有些打鼓,還沒來得及細細琢磨,卻忽然一側的上官瑤環忽然開口,“到底是異域之人,說話竟是這般直接!”
李約心頭一緊,上官瑤環的話並無不妥,但他明顯感覺到,異域之人這四字,上官瑤環吐字發音,咬的格外重了些,李約壓下心頭的不安,隨即又湧現出了一股憤怒,異域之人又如何,你大唐之人便生來高貴嘛!
李約雖心中思緒翻湧,但麵上卻絲毫不顯,反而將頭更低了些,誰知,上官瑤環清冷的聲音,再度傳來,“人麵花之計,便是你為公主所獻的吧?”
李約緩緩抬頭,卻瞧見了上官瑤環那與公主如出一轍的威儀姿態,那雙本該柔美澄澈的雙眸,此刻卻如古井寒潭一般,凝視著他,李約趕緊低頭,恭聲道:“正是下官!”此時此刻,還未到翻臉之時,這上官瑤環位高權重,又是公主親信,再容你們一時三刻,快了,待解決完屋外那群人,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上官瑤環忽然起身,三兩步走到李約不遠處,低著頭的李約隻能見到一雙雲頭履,耳畔卻傳來上官瑤環冷似冰霜的話語,“李留守原是波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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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約眉頭一皺,埋著的臉陰沉下來,聲音不再諂媚,反而多了些冷漠,“正是,故國消亡,下官,早已在的大唐落地生根了!”
“當真,落地生根了嗎?”上官瑤環語出驚人,聲音似隆冬飛雪,直刺人心。
李約終於不再低頭,猛然抬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上官瑤環,卻看到了那雙深邃的眸子,略一遲疑,又看向公主,卻見公主同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李約心頭微沉,“不知上官使君這話何意?”
上官瑤環忽然露出笑意,隻是落在李約眼中,卻是有些刺眼,“哦?李留守當真不知?”
“下官愚鈍!”李約的話有些生硬。
上官瑤環忽然不再盯著李約,反而在大堂內開始踱步,聲音雖輕,卻每一句話都令李約一顫,“太子滯留東都,你可知曉?”
李約神色一僵,立即作出驚訝神色,“這,太子不是早就返回長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