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貨船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緩緩駛離碼頭。潮濕的海風裹挾著柴油味撲麵而來,甲板上堆放著雜亂的漁網和鏽跡斑斑的油桶。
蘇寒蜷縮在船舷外側的陰影處,濕透的作戰服緊貼在身上。他屏住呼吸,耳畔傳來艙室內刀哥一行人粗獷的談笑聲。
“媽的,這單總算成了!”一個沙啞的嗓音灌了口啤酒,酒瓶重重砸在木桌上,“刀哥,咱這回能分多少?”
“急個屁!”刀哥的聲音帶著不耐煩,“錢還沒驗,老大沒發話,誰他媽敢動?”
“要我說,直接做了那妞兒!”另一個聲音陰惻惻地插話,“留著她遲早是禍害……”
“放你娘的狗屁!”刀哥猛地拍桌,金屬打火機哢嗒一響,“陳誌遠在商界什麼地位?動了他閨女,咱們全得喂鯊魚!”
艙內短暫沉默,隻有咀嚼花生米的哢吧聲。
蘇寒指尖微動,將身體貼得更緊。海浪拍打船身,濺起的水花模糊了舷窗。透過臟汙的玻璃,他看到刀哥正用匕首削著蘋果,刀刃反射的寒光在他左臉的疤痕上跳動。
“刀哥……老大到底啥來路?連陳家的錢都敢動?”
刀哥冷笑一聲,蘋果核精準砸進垃圾桶:“不該問的彆問。睡你們的覺,明早到地方都機靈點!”
鐵架床吱呀作響,幾個綁匪陸續躺下。鼾聲很快響起,混著收音機裡斷斷續續的粵語老歌。
貨船劃破漆黑的海麵,航向未知的黑暗。
……………………
夜色如墨,海浪拍打著無人海灘,發出低沉的轟鳴。
貨船在海裡行駛了幾個小時後,在距離岸邊百米處停下,引擎聲漸熄。
刀哥一行人將幾個沉重的行李箱搬上快艇,馬達聲劃破寂靜的海麵。
蘇寒悄無聲息地滑入水中,冰冷的海水瞬間浸透全身。
他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下,如一條遊魚般緊隨快艇。
水下視野模糊,隻能依靠快艇螺旋槳攪動的水流來判斷方向。
蘇寒雙臂劃動,雙腿如蛙蹼般有力蹬水,保持著與快艇的安全距離。
快艇靠岸,刀哥等人拖著行李箱走上沙灘。
蘇寒潛至淺水區,緩緩抬頭,隻露出一雙眼睛觀察——
兩輛黑色越野車停在沙灘邊緣,車燈熄滅,如同蟄伏的野獸。
“動作快點!”刀哥低聲催促,“老大等著呢!”
行李箱被塞進後備箱,車門重重關上。
引擎轟鳴,越野車沿著崎嶇的沙灘路駛離。
蘇寒迅速上岸,水珠從作戰服上滾落。他甩了甩頭發,目光鎖定遠去的車尾燈。
不能跟丟!
他深吸一口氣,雙腿肌肉繃緊,如離弦之箭般衝入海灘旁的山林。
————
山林中,蘇寒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
他時而躍過倒木,時而攀爬岩壁,始終將越野車保持在視線範圍內。
潮濕的枝葉抽打在臉上,留下細小的劃痕,但他毫不在意。
左轉……上坡……
越野車沿著盤山土路緩慢行駛,車燈在密林中若隱若現。
蘇寒抓住一根藤蔓,蕩過一道山澗,穩穩落在前方岩石上。
忽然,第一輛車急刹停下。
蘇寒立刻伏低身體,屏住呼吸。
刀哥下車,對著手機說了幾句,隨後揮手示意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