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嗎?”最年長的族老盯著他,眼神銳利得像在審查新兵。
“記住了。”蘇寒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著上次婚禮時的經驗——
無非就是動作慢一點、表情嚴肅點、少說話多磕頭。
蘇博文點燃三炷香,遞到他手裡:“開始吧,祖宗們都等著呢。”
蘇寒接過香,按照族老的吩咐,雙手捧著走到香爐前。
煙霧繚繞中,他看著族譜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忽然想起蘇博文說過的話——
蘇家幾百年來,從軍者三百多人,光烈士就有三十多位。
那些名字背後,或許也曾有過像他一樣的年輕人,在祠堂裡立誓保家衛國,然後奔赴戰場,再也沒回來。
一瞬間,那些繁瑣的禮節似乎有了不同的意義。
他挺直脊背,舉起香,對著族譜深深鞠躬。
上香、跪拜、磕頭……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標準而鄭重。
當他跪在蒲團上,低聲念出自己的功績時,聲音沒有了往日的敷衍,多了幾分真誠:
“後代子孫蘇寒,於軍中受訓,破軍區紀錄,立三等功兩次;解救人質,立二等功一次;大比武奪冠,立一等功一次;火場救人,再立一等功一次……”
“於一個月前晉升少校,不敢忘祖宗教誨,往後定當恪守‘忠勇傳家’之訓,護國安民,不負蘇家威名。”
祠堂外傳來隱約的喧鬨聲,那是戰鷹小隊和村民們的笑鬨;祠堂內卻靜得能聽到香灰掉落的聲音。
幾位族老看著蘇寒虔誠的背影,渾濁的眼睛裡泛起淚光。
蘇博文悄悄抹了把眼角,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蘇家,終於又出了個能扛事的硬骨頭。
而此刻的蘇寒,磕完最後一個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趕緊結束這繁文縟節,外麵還有一堆記者和粉絲等著呢——
比起應付祖宗,他寧願去麵對那些追問“十個月升少校”的記者。
…………
蘇家村的喧鬨如同潮水般漫過每一條巷道,祠堂內的祭祖儀式剛落下帷幕,村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汽車鳴笛聲。
負責外圍安保的隊員快步跑來,在蘇武耳邊低語幾句。
蘇武眼睛一亮,轉身對正在整理衣襟的蘇寒道:“三爺爺,靈雪和周海濤回來了!”
蘇寒剛鬆了口氣的肩膀又微微繃緊,他揉了揉跪得發麻的膝蓋,無奈道:“這兩口子,倒是會趕時候。”
話音未落,祠堂外就響起了蘇靈雪帶著喘息的聲音:“爸!三爺爺!我們回來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蘇靈雪穿著一身素雅的連衣裙,頭發有些淩亂,顯然是一路急趕;她身邊的周海濤也換上了常服,軍帽捏在手裡,額角還掛著汗珠,肩章上的上尉星徽在陽光下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