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蘇小暖幫蘇寒收拾行李。
她把那件繡著“平安”的香囊塞進背包最底層,又往裡麵塞了幾包桂花糕:“這個是防潮的,放半個月沒問題。在部隊想家鄉了,就嘗嘗。”
她忽然小聲問:“哥,‘感動華夏’評選是不是很難呀?要不要我上網幫你查些資料?”
蘇寒揉了揉她的頭發:“不難,就像在學校評‘三好學生’一樣。你好好學習,等我回來給你帶部隊的獎狀當模板。”
蘇小暖被逗笑了,用力點頭:“嗯!我一定考全班第一!”
………………
早晨的蘇家村還浸在墨藍色的晨曦裡,祠堂方向傳來第一聲公雞啼鳴,驚起簷角幾隻麻雀。
蘇寒背著迷彩背包踏出老宅門檻時,軍靴踩在帶露的青石板上,濺起細碎的水珠。
“三爺爺,都打點好了。”周海濤拎著鼓鼓囊囊的帆布袋跟在後麵,袋口露出半截蘇小暖連夜烙的芝麻餅,“靈雪說這餅抗餓,能頂到咱們上高速。”
蘇寒正想說什麼,眼角餘光忽然瞥見村口老槐樹的陰影裡站著個人影。
他挑眉望去,隻見穿中山裝的老族叔正往石桌上擺保溫桶,桶蓋縫隙裡冒出的熱氣在微涼的晨風中凝成白霧。
“這是……”周海濤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僵住。
視線所及之處,原本該空無一人的村道上,此刻竟站滿了黑壓壓的人群。
青石板路兩側的燈籠還亮著,暖黃的光暈裡,能看到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麵孔——
有拄著拐杖的族老,有背著書包的孩童,有係著圍裙的廚娘,還有各家的年輕壯漢。
最前排的蘇博文穿著簇新的暗紅色錦袍,腰間玉帶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
他身邊的白發族老捧著個紅綢包裹的木盒,正是那位能徒手掰彎鋼筋的硬氣功高手。
再往後,上千名村民自發排成兩列,從老宅門口一直綿延到村口,像兩道沉默而厚重的人牆。
“大伯,您這是……”蘇寒喉結微動,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發緊。
蘇博文擺擺手,眼角的皺紋在燈籠光裡愈發深刻:“昨天跟族裡說了你要走,沒人招呼,都是自個兒淩晨爬起來的。”
他指了指石桌上的保溫桶,“李嬸子四點就起灶了,說部隊夥食糙,給你備了些醬肉。”
白發族老這時上前一步,將紅綢木盒遞過來:“孩子,這是我這一家祖傳的‘護心鏡’,當年你太爺爺上戰場時帶的。”
打開盒子,裡麵靜靜躺著塊巴掌大的青銅鏡,鏡麵雖有些斑駁,邊緣雕刻的“忠勇”二字卻依舊清晰,“老規矩,蘇家兒郎從軍,總得帶點念想。”
蘇寒指尖觸到青銅鏡的刹那,一股冰涼的厚重感順著指腹蔓延開來。
“謝謝族叔。”他鄭重地將木盒揣進懷裡,軍裝口袋瞬間被撐出個方方正正的輪廓。
蘇小暖已經打開了食盒,裡麵是用油紙包好的燒餅、鹵牛肉,還有幾袋真空包裝的小魚乾。
“這些都是大伯母淩晨起來做的,燒餅夾牛肉,比部隊的壓縮餅乾好吃一百倍。”
蘇寒看著滿桌的東西,心裡泛起暖流:“夠了夠了,拿太多背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