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地麵的沙地在視野裡急速放大,她甚至能看清蘇寒臉上驟然繃緊的線條。
就在這時,“哢噠”一聲脆響。
早已暗中繃緊的備用安全繩突然啟動,像一條驟然覺醒的鋼鐵巨蟒,猛地拽住下墜的身體。
巨大的拉力讓林雨的肩膀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但墜落的勢頭確是被硬生生止住了。
她懸在離地麵三米的地方,像個被掛在晾衣繩上的布偶,四肢發軟地晃悠著。
“快放下來!”周默急切的喊道。
大熊和山貓立刻衝過去,七手八腳地解開安全繩的鎖扣。
林雨一落地就癱坐在沙地上,戰術帽滾到一邊,露出的額頭上全是冷汗,嘴唇抖得說不出話。
“沒事了沒事了。”李雪趕緊遞過水壺,卻被她一把推開——林雨正捂著嘴乾嘔,胃裡翻江倒海。
“咳咳……”
她嗆咳著抬起頭,額前的碎發被冷汗黏成一綹綹,眼裡還殘留著下墜時的驚恐。
剛才那短短幾秒的失重感,像把鈍刀反複切割著她緊繃的神經——小時候從樹上摔落的記憶突然翻湧上來,斷骨處的舊傷仿佛都在隱隱作痛。
這時,蘇寒也走了過來。
周默快步走向蘇寒,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請示,“總教官,是不是先暫停訓練?”
大熊站在旁邊,粗壯的胳膊抱在胸前,平日裡總是樂嗬嗬的臉上此刻沒了笑意。
他看著懸在半空的林雨,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蘇寒,喉結動了動,終究沒敢開口——他比誰都清楚,特種部隊的訓練場上,憐憫是最沒用的東西。
唯有蘇寒,依舊站在訓練場中央,身姿挺拔如鬆。
晨風吹起他軍裝上的衣角,獵獵作響,卻吹不動他臉上半分表情。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鋒,落在林雨身上,沒有擔憂,沒有安撫,甚至沒有一絲波瀾,仿佛眼前的驚魂一幕不過是訓練計劃裡的尋常環節。
“哭什麼?”
他的聲音突然響起,不高,卻像塊冰投入沸騰的水麵,瞬間讓嘈雜的議論聲安靜下來。
林雨渾身一顫,順著聲音望過去。
隻見蘇寒正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戰術表,指尖在表盤上輕輕敲擊,像是在計算時間。
“總教官……”李雪咬著唇,鼓起勇氣開口,“林雨她……”
“我在問林雨。”蘇寒打斷她,視線依舊沒離開表盤,“還有力氣抓繩嗎?”
林雨愣住了。
她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安慰,至少是暫停訓練的指令。
可蘇寒的語氣裡,隻有不容置疑的冷靜,甚至帶著點……冷酷。
手腕的劇痛還在蔓延,剛才的驚嚇讓她渾身發軟,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可看著蘇寒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她突然想起入隊時的誓言——要成為能和男兵並肩的特戰隊員,而不是需要被保護的花瓶。
“有……有力氣!”
她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聲音因為用力而微微發顫,卻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