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道房裡,錢辦事員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涕淚橫流。
“是…是運輸科的孫…孫副科長…還有…分局調度室的劉…劉調度…”他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摳出來的,:“是他們搭的線…貨物是…是外麵一個叫德寶的人弄來的…我們隻管…管接貨、裝車、做票…”
“車皮…車皮計劃是劉調度做手腳,混在正常報廢車列裡…走…走豐台西的廢棄聯絡線…時間都挑下半夜…”
“我…我就是個跑腿的…他們看我女兒病重…缺錢…拉我下水…答應定期給我藥錢…”
錢辦事員斷斷續續的交代,拚湊出一條清晰的黑色鏈條。
利用職務之便,篡改調度計劃,利用廢棄線路,勾結社會人員,大規模走私緊俏物資!
王隊臉色鐵青,立刻讓人記錄口供,同時安排人手:“立刻控製運輸科孫副科長和調度室劉調度!要快!防止他們串供或銷毀證據!”
幾個公安領命,冒著淩晨的寒氣迅速出動。
陳鋒站在一旁,聽著錢辦事員絕望的心聲,確認他沒有再隱瞞,女兒的病的的確確是他的死穴,也是他被拖下水的根源。
天色蒙蒙亮時,王隊那邊傳來消息——孫副科長和劉調度在自己家裡被捂住了,直接從被窩裡拎出來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
初步搜查,在劉調度家裡搜出不少現金和票證。
案子,破了,一條趴在鐵路動脈上吸血的蛀蟲被揪了出來。
陳鋒回到分局時,消息已經小範圍傳開。
走廊裡遇到的同事,看他的眼神更加複雜,敬畏有之,嫉妒有之,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
【又是他…】
【真能捅馬蜂窩…】
【運輸科和調度室這下要地震了…】
各種心聲嗡嗡作響,陳鋒麵無表情,徑直走進安全科。
孫振山破天荒地早早到了,坐在辦公桌後,看著陳鋒,眼神複雜難明,最終隻是歎了口氣:“回來了?趙局讓你來了就去他辦公室一趟。”
陳鋒點頭,放下包就往外走。
【這小子…鋒芒太露了…是福是禍啊…】孫振山的心聲帶著擔憂和一絲忌憚。
趙副局長辦公室裡煙霧繚繞。
看到陳鋒,趙局掐滅了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和一絲後怕:“好小子!又立一功!人贓並獲,口供紮實!這下我看誰還敢說我們安全科是吃乾飯的!”
他興奮地踱了兩步:“這條線挖得好!拔出蘿卜帶出泥!我已經向上級彙報了!這次,必須一查到底!”
陳鋒平靜地彙報了現場情況和審訊結果。
趙局聽完,沉吟片刻:“那個德寶…是社會上的混混頭子,有點名氣,手底下養著一幫人,專門乾些投機倒把、強買強賣的勾當,派出所掛過號。這次,他跑不了!”
趙局看向陳鋒,語氣鄭重:“案子雖然破了,但後續審訊、追贓、深挖,事情還很多。”
“你最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天,調整一下,有功之臣,分局不會忘記!”
【得把他稍微摘出來一點,風頭太勁,容易成靶子。】趙局的心聲帶著一點擔心。
陳鋒領命出來,知道這是保護,也是暫時讓他遠離風暴中心。
另外連續兩天高強度行動,身體也確實有些疲憊。
推著自行車走出分局大門,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
陳鋒蹬上車,沒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先拐去副食品商店,用糧票和錢買了半斤不要票的碎雞蛋糕和一小包白糖。
車把上掛著這點難得的“奢侈品”,陳鋒才不緊不慢地蹬回南鑼鼓巷。
剛進胡同口,就撞見許大茂推著自行車要出門,車把上空蕩蕩的。
許大茂一眼就瞅見了陳鋒車把上那包著油紙的雞蛋糕和透明紙袋裡誘人的白糖,眼睛瞬間直了,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雞蛋糕!白糖!他哪弄來的?!】許大茂的心聲充滿了震驚和貪婪,隨即又被巨大的恐懼淹沒,【不對…他昨天沒回來…今天一大早就…難道…難道老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