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田的家境還算勉強,雷爸是省直機關的一名科級乾部,說白了其實就是個辦事員,平時工作很忙,兒子在外地讀大學放暑假回來的日子還在地市出差。雷媽本是個全職家庭主婦,為了貼補家用開了家煙酒店,收入還行,但邁不開腿,一天到晚也就隻夠照顧這麼一個店。
雷雨田進店的時候,雷媽立即一臉驚喜地迎了上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好一會兒才一臉堆笑地說:“兒子啊,媽天天想著盼著,你可算是回來了。哎呀!還站著做什麼?快進來坐下,媽給你弄好吃的去。”
雷雨田一句話沒說上就被雷媽拉到了裡麵,按在了椅子上。一會兒,雷媽便從廚房端出了切好的冰凍西瓜、洗乾淨了的李子,一臉歡喜的喊他多吃一些。
雷雨田嘿嘿一笑,說:“媽,您彆忙活了,我這又不是去坐牢了回來,您……”
“呸呸呸,瞎說什麼呢?!”雷媽假裝板著臉朝著一旁連連啐了好幾口,還責怪了雷雨田一句,可轉瞬就又堆著滿臉笑容說:“兒子啊,你一邊吃著,媽這就給你做飯去。”
說罷,雷媽就拿起一塊西瓜遞到了雷雨田麵前。乍一見紅紅的西瓜瓤,雷雨田感覺略微有些不適,但還是接了過來,猶豫了一下才咬了一口,可一吃進嘴裡咽進肚裡那透心涼穿腸甜立馬就讓他爽歪歪,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頓時全消失得無影無形。
吃著水果翻著手機,雷雨田和柳雍駿、於吉、蔣一冰、夏晴幾個高中時期要好的老同學在群裡聊著晚上聚一聚和過幾天一起出門旅遊的事,時間混得比什麼都快,一晃就到了飯點。
雷媽特意做了兩道好菜,黃豆燉豬蹄、青椒炒肥腸。
也不知雷媽是不是故意的,雷雨田一看見肥腸就想起殘屍上流著的腸子,好在先前的心理建設起了作用,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隻是猶豫了一下就夾了一段塞進了嘴裡。
軟!糯!香!見不得殺豬的殘忍,不等於嘗不出豬肉的美味。
雷雨田自嘲了一下,將腦子裡的雜念一拋就連連夾了好幾段肥腸送進嘴裡,吧唧吧唧地嚼著。
雷雨田吃得津津有味,雷媽看得眉開眼笑,母子兩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吃完飯,雷媽就東一句西一句地問起了雷雨田談沒談戀愛的事來,雷雨田先是應付了幾句,後來實在是架不住了就連忙說:“媽,同學約了一起去ktv,可能會晚些回去,您晚上不用等我,不反鎖門就行。”
雷媽一聽,心裡頓感失落,可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關心地問:“兒子啊,出去玩你身上錢夠不夠?要不媽給你再拿點。”
雷雨田聞言微笑著說:“我這還有四五百呢,aa的話再怎麼都夠了。媽,您忙您的吧,我先走了。”
兒子大了,再也不可能像小的時候那樣走哪跟哪,一天能見上一麵,說幾句話就該知足了。雷媽看著雷雨田的背影,自我寬慰著。
雷雨田走在街上,很熱鬨,到處都是人;也很孤獨,人再多也沒一個相熟的。
走了快半個小時,夏晴終於在五人群裡發了個定位,是一家叫做雲上星空的ktv。雷雨田沒去過,但不知道曾經是聽夏晴還是柳雍駿說過幾次,好像挺高檔名氣還不小。
雷雨田在手機地圖上看了一下路線,二點五公裡,這個距離打車嫌近,步行嫌遠,他就找了輛共享單車踩著過去,經濟又環保!
到了雲上星空門口,踩著高跟的玉腿、刻意露出的纖腰、費力墊起的挺胸,在雷雨田眼前晃過來晃過去,晃得他眼睛都要發花!
“嘿呀我艸!”正看得入神的雷雨田突然被人一拍,嚇得一跳腳不算,還驚呼了出來。
“半年沒見還這麼膽小,你這大學可真是白讀了。彆看了進去吧。”長相英俊瀟灑,外號喊作流搭子的柳雍駿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雷雨田背後,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隨後取笑了他一句才攬著他哈哈大笑著往裡走。
雷雨田拍了拍胸口穩了穩心神,偏頭斜了流搭子一眼,沒說話,卻是看見旁邊的夏晴穿著極為性感暴露,白色超短裙隻是堪堪遮住大腿根,半透明的緊身小t恤領口開到了胸以下,上下都是白白的、肉肉的,但不顯胖,很有白幼媚的誘惑感!
目光一觸,雷雨田和她不算太熱情地打了個招呼就轉過了頭,隨後被流搭子箍著往雲上星空裡麵走。
一進電梯,流搭子就放開了雷雨田,轉而和夏晴挨挨擦擦起來,雷雨田則是老神在在的樣子站在兩人對麵,好像啥也沒看,卻一直都在看,心中還不禁感歎,夏晴是真白!真嫩!真挺!真翹!
流搭子和夏晴走在前麵,一推開包廂的門,雷雨田就看見於吉和蔣一冰兩個人已經在撕心裂肺地一起吼著他聽不懂的歌。
三人還沒進去,矮小瘦弱外號喊作冰棍的蔣一冰就像觸電了一樣,立即停下來看向了門口。
雷雨田走在後麵一抬頭就看見他盯著夏晴看,眼睛裡冒著光,還快速地舔了一下嘴唇,那樣子就好似要把夏晴生吞活剝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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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田覺得好笑,心裡不禁鄙視起冰棍來——土狗嘯月心氣高。流搭子高大帥氣,冰棍又矮又黑又瘦,夏晴怎麼可能有人參不吃反倒去嚼蘿卜乾呢?!
五人都是一個班的老同學,也沒什麼好寒暄客氣的。流搭子一進去就將冰棍手裡的麥克風一把搶在了手裡,再順手把身材壯碩卻長著一張娃娃臉,外號喊作野雞的於吉一推,張嘴就來。雷雨田儘管還是聽不懂,可明顯比野雞和冰棍鬼吼的時候順耳多了。
夏晴也不管那麼多,一轉身就跑到了點歌機前,一口氣把鄧紫棋的歌點了好幾首,沒等流搭子唱完當即就切了。流搭子也不氣惱,偏分的頭發一甩,一臉得瑟的樣子往沙發裡一窩,就擠在了野雞和冰棍中間,和他們閒聊了起來。
《泡沫》的前奏響起,夏晴拿起麥克風,抬手壓了壓,讓大家安靜下來,才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憂傷的樣子,雖然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一開口還真有那麼點感覺。
全都是泡沫……
高音狂飆,這倒是讓雷雨田極為意外,高中同學三年,還總在一個小圈子裡一起玩,卻是從來沒發現過她唱功如此了得。可一看流搭子三人的樣子,顯然是都知道的。
邊緣人物就是這麼可悲啊!
夏晴、流搭子他們四個人輪著唱,雷雨田一直坐著沒唱。他不願去和他們爭麥,就隻能坐著當聽眾,偶爾喝上一口冰啤酒,倒也還算愜意。
野雞和流搭子一起吼完了《孤勇者》,抄起兩瓶啤酒就非得和雷雨田吹一個。雷雨田喝酒本來就是個水貨,剛才又已經陸陸續續倒下去兩三瓶,這一瓶再灌進去那估計就得趴。
可野雞根本就不聽他那些,張口閉口就問雷雨田:“咱們是不是好兄弟?是不是?!”
雷雨田被逼到了牆角,隻得眼睛一閉,接過酒瓶子仰頭就咕嚕咕嚕地往嘴裡灌。剛灌完還包在嘴裡,低頭一睜眼,卻見夏晴正好在他麵前彎著腰叉水果,閃爍的燈光下,胸前雪白風光全顯露在了他的眼前。
噗……
包在嘴裡的啤酒噴出來一小半,雷雨田就強行忍住了,不忍住不行,已經牽引得胃裡在翻湧,沒管被噴得哇哇亂叫的夏晴,就趕忙朝洗手間跑。
可天殺的冰棍不知道是真尿尿還是在自嗨,硬是把門關得死死的。
嘴裡的酒包不住又咽不下去,雷雨田無奈,隻得轉身往包廂外跑,慌亂地穿過走廊到了公用洗手間,沒分清楚男女,悶著頭就近便跑了進去直衝洗手台,水龍頭一扒拉立時就哇天哇地吐了起來。
一吐完,雷雨田長出了一口氣,捧著水漱了漱口又抹了一把臉才算是稍微好了一些,可當他一抬頭就頓感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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