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青年扶著氣息奄奄的黃嘉晟,身體因恐懼和憤怒劇烈顫抖,指著雷雨田,聲音尖利得變了調:“打……打傷我黃家的人,就想這麼一走了之?!你當我黃家是泥捏的菩薩不成?!”
“哦?”雷雨田眉梢微挑,嘴角那抹譏誚更深了,“莫非還是鐵打的金剛?怎麼,黃家還有能喘氣的?行,省得我再跑一趟。給你十分鐘。”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並不存在的表,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十分鐘內,讓你們黃家最能打的滾過來。過時不候,你們在場這些人……”
他目光如冰刀般掃過地上呻吟的混混和麵如死灰的黃家幾人,一字一頓:“有一個,算一個,下半輩子,就準備在床上過吧。”
殘廢!在床上過!
這幾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青年心頭。
他終於徹底清醒,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年輕人,是能一招廢掉內勁中期幺爺爺的恐怖煞星。自己剛才,簡直是失心瘋了在鬼門關跳舞。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後背,雙腿篩糠般抖得幾乎站立不住。
萬幸……萬幸對方給了十分鐘。
這十分鐘,是決定他後半生能否直立行走的救命稻草!
他再不敢有絲毫猶豫,甚至來不及掛斷先前的電話,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重新抓起手機,用儘全身力氣對著話筒嘶吼,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扭曲變形:“爸爸爸……爸!!他他他……他隻給十分鐘,就十分鐘!您……您要是趕趕趕……趕不來……他說……在場所有人……統統……統統要變殘廢啊!爸!救救救……救命啊!快!快!!!”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焦急的詢問,但青年已完全聽不清,隻剩下歇斯底裡的哭腔。
雷雨田對他的醜態視若無睹,目光隨意掠過死寂的酒店庭院。
偌大的空間,除了傷者的呻吟,竟再無半點人聲。連本該值班的保安、路過的住客,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心中了然:黃家在江城的積威,果然已到了令普通人噤若寒蟬的地步!
站在他身側的夏晴,學著他的樣子也好奇地張望,卻隻看到一地狼藉和驚恐的麵孔。
但這景象非但沒讓她害怕,那雙看向雷雨田的眸子,反而燃燒起愈發熾熱的興奮光芒。
哪個女人,不曾幻想過自己身邊的男人,是這方天地間……生殺予奪的主宰?!
或許是青年人的第二通電話起了作用,不多時,一輛勞斯萊斯浮影如鋼鐵巨獸般撕裂雨幕,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幾乎是貼著雷雨田的衣角呼嘯而過,蠻橫地闖入了酒店庭院。
這壕無人性的座駕一個急刹,精準地釘死在院子中央,輪胎碾碎水窪,濺起渾濁的水花。
車門洞開,四道身影魚貫而下,周圍還能動彈的黃家人如同找到主心骨,立刻聚攏過來。
青年語速飛快,對著為首那位氣勢威嚴的中年人低聲稟報。
威嚴中年目光如電掃過全場,微微頷首,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步雲,和你九叔立刻送你幺爺爺去醫院。其他人也撤,後麵的事,自有清算。”
被喚作步雲的青年如蒙大赦,慌忙應下,立刻指揮人手撤離。
一時間,院內人聲鼎沸,抬人的抬人,背人的背人,嘈雜混亂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塵埃落定,庭院中央隻剩下對峙的六人——雷雨田、夏晴,以及黃家那四位核心。
雷雨田並未阻攔,冷眼看著人群散去,這才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場中那四道氣息沉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