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成的喉結不自主地上下滾動，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後背的襯衫，緊緊黏在皮膚上，帶來一陣冰涼的粘膩感。
他太明白雷雨田這個問題背後的深意，更清楚在此時此刻，唯一“正確”的答案是什麼。
“好像……沒有試過。”他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因為這些都是國家絕密，決不允許泄露。”
雷雨田以手扶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這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內回蕩，每一聲都敲在左青成緊繃的神經上。
“你說你們是不是死腦筋？”雷雨眼中滿是失望，“就沒有不泄密的辦法嗎？白天有人的時候不行，晚上沒人的時候難道還不能試試啊？！”
“呃！是是是，肯定可以試試。晚輩這就安排下去。”左青成連忙應聲，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反駁。
事實上，天底下聰明人那麼多，怎麼可能沒有人試過這種方法？
但此時此刻，在雷雨田麵前，隻能是“沒有人試過”，而且必須是“可以試”，並且要“馬上安排試”。
就在雷雨田眼中寒光一閃，準備再訓斥左青成之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左青成如蒙大赦，幾乎是搶著喊出：“請進！”
門應聲而開，高芪蘭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
她顯然是一路急趕而來，幾縷發絲被汗水浸濕，貼在額角，呼吸略顯急促，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依舊銳利，迅速掃過辦公室內的情景，立刻對局勢有了判斷。
“雷先生，左……”她躬身行禮，但問候還沒說完就被雷雨田打斷了。
“坐吧。”雷雨田擺手，沒有真讓左青成去安排用蜥蜴魔屍體引誘蜥蜴魔現身的事，而是開門見山道：“我有一個猜測，需要你們配合我一起進行驗證。”
高芪蘭依言坐下，腰杆筆挺，即使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也保持著端正姿態，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英氣勃發的力量感：“請雷先生指示。”
雷雨田的目光在左青成和高芪蘭之間移動，緩緩開口，每個字都擲地有聲：“我猜測蜥蜴魔對魔元珠的氣息異常敏感，或許可以用魔元珠引蜥蜴魔現身。”
左青成倒吸一口涼氣，臉色微微發白。這個想法太大膽，太冒險了！
高芪蘭則眼睛微眯，瞳孔中閃過一絲精光，但她沒有立即表態，隻是靜靜等待雷雨田繼續說下去。
“我計劃用魔元珠做餌，”雷雨田語氣平淡，卻字字千鈞，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選一個合適的地方，布下天羅地網。如果真有蜥蜴魔到來，就給它們來一個甕中捉鱉。”
辦公室內陷入一片死寂，連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左青成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他下意識地將手藏到茶幾下。
高芪蘭則陷入沉思，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擊著，顯然在快速分析這個計劃的可行性與風險。
“雷先生，”高芪蘭終於開口，聲音沉穩卻帶著明顯的擔憂，“這個計劃風險極大。蜥蜴魔平常和人並沒有區彆，來的是人是魔我們根本無從分辨。萬一失控……”
“有我在，就不會失控。”雷雨田打斷她，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絕對自信，“你們隻需要按我說的做。如果驗證為真，我們就有化被動為主動的可能。甚至能夠徹底肅清江城的蜥蜴魔。”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遠處江城的天際線：“這是一個轉折點，要麼我們繼續被蜥蜴魔牽著鼻子走，要麼我們主動出擊，改變這場戰爭的規則。”
“那……您打算……什麼時候做這件事？”左青成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了口。
他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會引來雷雨田的不悅，但作為武安分局的實際負責人，他必須了解行動計劃的時間表。
對雷雨田來說，自然是越快越好：“明天晚上吧。過兩天我就要離開江城了。”
“雷先生您是要去……”左青成一聽就急了，江城可不能沒有雷雨田，他左青成更不能沒有雷雨田這座靠山。
情急之下，他幾乎要從座位上站起來。
“嗯？！”雷雨田斜睨著左青成，一個眼神就製止了他繼續問下去。
高芪蘭急忙給左青成解圍：“可是雷先生，就統計情況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蜥蜴魔為禍案件都發生在白天，選擇晚上，會不會……”
她雖然沒有繼續說，但雷雨田和左青成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雷雨田略有遲疑，問道：“案發率最高的是哪個時間段？高發區域是哪個地方？”
左青成紅著臉不敢再說話，高芪蘭隻得開口：“下午一點到三點，接近一半的案件發生在這個時段。地域上以二環以內為主，其中又以人員密集的商業區、學校、寫字樓等區域居多。”
“時間就定在明天下午一點到三點。”雷雨田果斷決定，“商業區、學校……這些地方都不好布控。”他原本想的是江城劇場，卻陡然想起在江城體育學院的經曆，當下便有了決斷，“地點選江城體育館吧，那裡開闊一些，也不限製人員進出。到時候你們安排一場足球比賽，再從你們局裡挑選一些實力強點的成員假裝觀眾。”
“雷先生……”高芪蘭欲言又止，眉頭緊鎖。
雷雨田並不反對彆人提意見，當然，采不采納是另一回事：“有什麼就說。”
“雷先生，江城體育館麵積太大，幻幕根本遮不住，一旦發生戰鬥必然被周圍高樓上的人看見，要是被拍發到網上，後果將不堪設想。”高芪蘭猶豫再三，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雷雨田也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他覺得欲蓋彌彰未必正確：“蜥蜴魔為禍的案件已經不是一兩起，你覺得還能瞞得住多久？如果我的猜測得到驗證，清除江城的蜥蜴魔將指日可待。而這個辦法一旦推廣到全國，又將是什麼樣的局麵？”
高芪蘭沒有雷雨田的實力，自然就沒有雷雨田那麼樂觀，但雷雨田所說她也無從反駁。
隻是，若是因此造成民眾恐慌，她和左青成都擔不起這個責，由不得她不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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