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進來出現的那些反複無常的事情,我不跟你們計較,但往後要是再出現,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真正的淘金,已經開始,想賺錢,就彆給我在隊伍裡邊渾水摸魚、偷奸耍滑。
我出了墊本,我想賺錢,誰特麼壞了我賺錢的路,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這番話,擲地有聲,聽得幾個新手一愣一愣,但幾人的神情很快又鬆散下來。
這一路進來,彭援朝放過的狠話不少,似乎都有些習慣了。
但周景明知道,彭援朝這次是認真的。
雖說隊伍裡的人都是農村出來,乾慣了體力活,但年前年後,總有不少休息時間,一閒下來,身體也會跟著放鬆。
現在來淘金,哪怕前些天挖地窩子、排水溝,適應了幾天,終究因為天氣問題,乾得不緊不慢,除了感覺有些累,倒也沒什麼。
今天開始淘金,在彭援朝的催促下,上了強度,大家夥都有些受不了。
周景明和彭援朝負責合力用架子車往溜槽邊運送泥沙,他們兩人還好一些,但挖掘泥沙、將泥沙從沙坑裡提上來的六人,以及負責往溜槽裡鏟沙和提水衝砂的武陽和徐有良,都有些受不了。
晚飯做熟的時候,圍坐在鍋邊吃飯,一個個胳膊和腰都忍不住直打哆嗦,就連坐下、站起都有些困難。
一碗湯端在手裡,能灑出去半碗。
捏著筷子的手也不聽使喚,夾不起東西,勉強夾起來,哆嗦著往嘴邊送,都經常會掉。
大概,能安慰眾人心情的,隻有彭援朝裝在青黴素玻璃瓶裡掛在地窩子土床上方檁子上的那一小撮勞動果實。
身體的勞累,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同樣強度的勞作,得持續幾天,才會逐漸緩解,然後就會變得習以為常。
吃過飯以後,孫成貴接了洗鍋涮碗的事情,收拾鍋碗,提著去外麵挖掘出的水井邊擦洗。
被彭援朝說過一次以後,幾個新手湊在一起商量,輪換著來乾這些瑣碎的事情,倒也還算安分。
彭援朝和其餘新手“哎喲”叫喚著,爬到土床上歪躺著抽煙、喝茶。
周景明忙著給金旺熬玉米糊。
武陽則是抽身出了地窩子,往後邊林子,堅持著他自己的拳術鍛煉。
等到玉米糊熬下來,攪拌著放涼了,周景明將玉米糊送出地窩子。
早在他熬玉米糊的時候,金旺就已經搖晃著尾巴守在地窩子門口了,此時看到玉米糊送出來,衝著他又跳又撲,親昵、歡快得不得了。
現在,金旺早已經熟悉了自己名字,隻要周景明一叫喚,立刻會飛奔而來。
這幾天乾活的時候,一開始,它會一直跟在周景明身邊,來回跑,大概意識到他們做的是重複的事情,跟上數趟後,要麼選擇在一旁趴著,要麼跑去盯著河裡,試圖去捕撈偶爾遊到淺水裡的魚,或者跑到地窩子後邊的林子折騰,追逐老鼠或是飛鳥。
能吃飽喝足,又有充分的鍛煉,金旺的狀態,好了不少。
狀態的改變,連帶著氣質也都變得不一樣,雖然隻是半大狗崽,但已然有了威猛的感覺。
尤其是叫聲,開始漸漸變得渾厚。
等著金旺吃飽,周景明領著它往後邊林子上去,想去看看武陽的訓練,也想著能不能從他那裡學到一招半式,用於防身。
重活一世,他想闖出更廣闊的天地,也想活得更精彩些。
那就很有必要多學一些東西。
尤其是在這隻會越漸紛亂的淘金河穀,首先得保證自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