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法律係一樓的玻璃窗,灑下溫暖的光斑。金葉子和祁淇提著暖水瓶,說說笑笑地來到開水間打水。等待水開的間隙,她們的目光被旁邊公告欄裡新貼出的一張通知吸引了。
“咦?葉子快看!”祁淇指著那張紙,“南區鋼琴房開放了!”
金葉子湊近細看,通知上寫著學校音樂係的鋼琴房正式麵向全校學生開放,開放時間為每晚六點到九點,需憑學生證登記使用。
“太好了!”金葉子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漾開驚喜的笑容,“我終於可以練琴了!好久沒碰,感覺手指都快僵了,估計譜子也忘得差不多了。”
祁淇也為朋友高興,但隨即又蹙起了眉:“晚上六點到九點……那時候天都黑透了啊。從咱們西區到南區,就那條小路,路燈還時亮時不亮的,嚇死人了。而且音樂係那棟樓,晚上肯定沒什麼人,空蕩蕩、黑黢黢的,你一個人敢去嗎?”
金葉子臉上的興奮褪去一些,挽住祁淇的胳膊:“那你陪我一起去嘛!”
祁淇麵露難色,小聲說:“我……我晚上一般要和林曉安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呢……恐怕沒時間陪你。”
金葉子捕捉到她話裡的不自然和那一絲羞澀,立刻眯起眼睛,促狹地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哦——?和林曉安一起去圖書館?老實交代,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天天形影不離的。”
祁淇的臉“唰”地紅了,扭捏著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哎呀……沒……沒什麼進展……你就彆問了……”
“還不告訴我!”金葉子笑著去撓她癢癢,“快說快說!”
兩個女孩笑鬨作一團。祁淇求饒道:“好啦好啦!那你呢?你怎麼不找李一澤陪你去?他肯定一萬個願意!”
金葉子的笑容淡了些,輕輕歎了口氣:“總是麻煩他……有點不好意思。而且……”她頓了頓,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
祁淇驚訝地睜大眼睛:“不會吧?你們還沒在一起嗎?班裡好多人都以為你們早就好上了呢!我看李一澤明明就很喜歡你啊,那眼神,藏都藏不住。”
金葉子踢著腳下的石子,有些鬱悶:“他是沒否認,可也從來沒明確說過什麼啊。我是女孩子,總不能讓我主動去問他‘喂,你是不是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吧?’這樣的話吧?”
祁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倒也是……李一澤那個悶葫蘆性子……”她忽然反應過來,指著金葉子,“等等!你彆轉移話題!你和林曉安……是不是已經……?”
金葉子狡黠地一笑,逼問道:“快說!是不是已經確定關係了?好啊你,祁淇!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祁淇的臉更紅了,眼神躲閃,最終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哇!真的啊!”金葉子開心地抱住她,“恭喜你啊!林曉安雖然看起來憨憨的,但人真的很不錯!”
兩個女孩正笑鬨著,樓梯口傳來腳步聲。隻見李一澤、袁友三和樸宇一起走了下來。
袁友三看到金葉子,笑著打招呼:“葉子,祁淇,正好碰到你們。今天下午兩點,在模擬法庭有一場我們係辯論社內部的交流賽,挺精彩的,你們要不要過來看看?”
金葉子正要下意識地以“還要看書”推辭,旁邊的樸宇冷不丁補充了一句:“一澤也上場哦,他是主力辯手。”
金葉子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改口道:“是嗎?那……好吧,我去看看。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一些。
祁淇也趕緊說:“我也去我也去!”
李一澤的目光與金葉子短暫交彙,他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表情依舊是他那副慣有的冷淡,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
下午兩點,模擬法庭裡座無虛席。金葉子和祁淇走進去,一眼就看到第一排有兩個空位,上麵還放著兩瓶水。李一澤站在辯手席上,朝她們那個方向示意了一下。兩人會意,走過去坐下。
辯論賽過程異常激烈精彩。李一澤作為反方二辯,邏輯清晰,言辭犀利,引經據典,多次在關鍵時刻扭轉局麵,贏得了陣陣掌聲。金葉子坐在台下,目光緊緊追隨著他,看著他自信沉著、鋒芒畢露的樣子,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為他用力鼓掌。
最終,反方獲勝,李一澤毫無懸念地被評為本場“優秀辯手”。
賽後,李一澤、袁友三和金葉子、祁淇聚在一起。祁淇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對李一澤和袁友三說:“對了,葉子晚上想去南區新開放的鋼琴房練琴,可是那邊太偏了,晚上沒人,她一個人不敢去,怎麼辦啊?”
袁友三故意揶揄地看著李一澤,然後對金葉子說:“要不……我陪你去?”
金葉子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讓你女朋友知道了,還不打死我?”
李一澤沉默了幾秒,目光看向金葉子,聲音平靜卻清晰:“我沒有女朋友。我陪你去吧。”
祁淇一聽,立刻趁熱打鐵,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李一澤,小聲慫恿:“既然你沒有女朋友,那還不趕緊努力啊?某些人可是等著呢!”她的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金葉子。
然而,李一澤像是沒聽懂她的暗示,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便不再接話,將話題轉回了剛才的辯論賽。金葉子眼中剛剛亮起的一點期待,又慢慢黯淡下去。
晚飯後,金葉子背上她那個醒目的紅色小書包,拿著一個超大的保溫水杯,來到西區小廣場等李一澤。李一澤準時出現。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水杯給我吧。”接過了那個沉重的大杯子。
金葉子看著他手中的杯子,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她裝作不經意地問:“是就今天拿,還是……以後每天都拿啊?”她看似在問水杯,實則小心翼翼地在試探他是否會每天都來陪她。
李一澤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但他沒有回答,隻是移開目光,看向南區的方向:“走吧,天快黑了。”
金葉子心裡微微一沉,有些失落,但還是跟了上去。
穿過那條燈光昏暗、時而閃爍的小路,兩人來到了南區音樂係大樓。晚上的大樓果然格外寂靜,隻有零星幾個琴房亮著燈,傳出斷斷續續的琴聲。他們找了一間空著的琴房走進去。房間不大,隻有一架舊鋼琴、兩把椅子和一張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