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宿舍裡,樸宇和孫有誌跟著陳秋銘走了進來。翁斯桐並沒有睡,正坐在自己的床邊,一臉擔憂地等著。
“小翁?還沒睡?”陳秋銘有些意外。
翁斯桐推了推眼鏡,語氣誠懇:“我哪睡得著啊銘哥,一直擔心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孫樂樂沒事吧?”
陳秋銘疲憊地坐下,揉了揉太陽穴:“過去看過了,孟醫生說初步檢查應該沒大事,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金葉子她們送她去醫院做詳細檢查了。檢查完沒問題就能回來。”
翁斯桐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這一天裡故事一件接一件,可真彆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是啊…”陳秋銘深感讚同,轉向樸宇和孫有誌,“樸宇,有誌,今天辛苦你們跑一趟了。沒事了,趕緊回去休息吧,也不早了。”
孫有誌憨厚地笑笑:“陳老師,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
樸宇卻微微蹙著眉,似乎想到了什麼:“老師,我在想一個問題。”
“嗯?什麼問題?”陳秋銘看向他。
“剛才一班那個孔倫,不是說暴倫去醫院了嗎?他也要趕過去。而王剛她們送孫樂樂去的也是醫院…”樸宇分析道,“萬一…她們去的是同一家醫院呢?檢查排隊或者繳費的時候碰上了…那豈不是…”他沒再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陳秋銘猛地一驚,瞬間睡意全無!“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茬!萬一在醫院那種地方又碰上,新仇舊恨加一起,再打起來…那影響可就太惡劣了!絕對不行!”
他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孟文桂的電話,語氣急切:“桂姐!睡了沒?不好意思又打擾你!剛才你跟我說的,那個法律係自稱被嚇到的女生,她去的哪家醫院,你知道嗎?”
電話那頭傳來孟文桂翻動紙張的聲音:“你等一下啊秋銘…我查一下開的轉診單…嗯,是五一五醫院。”
“五一五醫院?!”陳秋銘的心沉了下去,“好,謝謝桂姐!”他掛斷電話,急忙問孫有誌,“有誌,剛才王剛說送孫樂樂去哪家醫院來著?”
孫有誌努力回憶了一下:“我記得…王剛好像跟司機說…去五一五醫院,她說那兒她熟。”
“壞了!”陳秋銘一拍大腿,“果然撞一塊去了!這要是真在醫院碰上,非得打起來不可!”他瞬間起身,抓起剛剛脫下的外套就準備往外衝。
“銘哥!你乾什麼去!”翁斯桐一把拉住他,用力將他按回床邊坐下。
“我得去五一五醫院盯著!決不能讓他們再起衝突!”陳秋銘掙紮著想站起來。
“銘哥!你看看你自己!”翁斯桐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你看看你都累成什麼樣了?從中午籃球賽開始,解決爭議、協調衝突、跑醫務室…折騰一天了,眼都沒合一會兒!這好不容易能喘口氣,你又要往醫院跑?她們檢查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你這樣身體還要不要了?太不把自己當人了吧!”
陳秋銘無奈地歎氣:“沒辦法啊小翁,誰叫咱們就是乾這份工作的呢?學生的事最大…”
“你好好休息!我去!”翁斯桐斬釘截鐵地說,“我去幫你看著!保證不讓他們打起來!”
陳秋銘還想說什麼:“那是一班和四班的事,跟你沒直接關係,怎麼好這麼麻煩你…”
翁斯桐打斷他:“銘哥!你跟我還客氣什麼?!我是龍城本地人,路熟!而且我駕齡比你長,開得快,肯定比你現在這個狀態趕過去要快、要安全!你就在宿舍安心等消息!相信我!”他語氣堅決,眼神裡充滿了可靠。
陳秋銘看著翁斯桐真誠而堅定的樣子,又感受到自己身體傳來的強烈疲憊信號,終於不再堅持,重重歎了口氣,拍了拍翁斯桐的胳膊:“那…好吧…真是…太麻煩你了,小翁。”
“你還跟我說這個?等我好消息吧!”翁斯桐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轉身快步出了門。
“多虧你們提醒…”陳秋銘對樸宇和孫有誌說,聲音裡充滿了感激和後怕,“趕緊回去休息吧。”
兩人道彆後離開。累到極點的陳秋銘幾乎是倒頭就栽在了床上,連身上那件因為奔波而沾了些灰塵的衣服都來不及換,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211宿舍。陳秋銘緩緩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摸索枕邊的手機。
屏幕亮起,有幾條未讀消息。他趕緊點開。
翁斯桐發來的是:“銘哥放心,一切順利。我親自盯著王剛她們陪孫樂樂做完所有檢查,結果良好,啥事沒有。她們已經安全返回學校宿舍。全程沒碰到一班那幫人,估計是錯開了。安心。”
金葉子發來的消息是:“銘哥早安!樂樂檢查完了,醫生說完全沒問題,就是肌肉有點拉傷,休息兩天就好。我們已經回宿舍補覺了,您不用擔心啦!【可愛】”
看著這兩條消息,陳秋銘心中一塊大石終於徹底落地,長長地、徹底地舒了一口氣。他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準備洗漱,迎接新一天的挑戰——他知道,昨天的風波,還沒完。
……
臨近中午,潘禹會副主任辦公室。
深紅色的辦公桌後,潘禹會臉色不太好看地坐著,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陳秋銘悠閒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祁淇乖巧地站在一旁,正小心翼翼地給他麵前的茶杯續上熱水。
金葉子、王剛、宣萱、路璐四人並排站在陳秋銘一側,雖然站得筆直,但臉上都帶著不服氣的神色。對麵,暴倫和幾個一班女生則一臉憤懣,尤其是暴倫,眼神恨不得把王剛生吞活剝了。
“說說吧!又怎麼了?”潘禹會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和疲憊,“你們真是不消停!這一天天的,要給你們處理多少官司?這次又是什麼事?”
他話音剛落,兩邊的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吵嚷起來,辦公室裡瞬間變得鬨哄哄的。
“停!停!停!”潘禹會猛地提高音量,用力拍了下桌子,“都給我閉嘴!一個一個說!暴倫,你先說!”
暴倫像是得到了尚方寶劍,立刻指著王剛,聲音尖利:“潘主任!就是她們四班的人!先在表白牆發動態罵我們班!我去找她們理論,結果那個胖子——王剛!她就拿個鐵棒子嚇唬我!我本來心臟就不好,一下就被她嚇得犯病了!差點沒緩過來!”
路璐立刻嗤笑一聲反駁:“你少放屁了!你怎麼就敢斷定那動態是我們發的?證據呢?拿出來看看!”
陳秋銘微微蹙眉,輕聲提醒:“路璐,注意言辭。”
路璐撇撇嘴,稍微收斂了點:“好的老師…潘主任,我的意思是,她無憑無據,不能血口噴人。”
暴倫立刻轉移焦點:“好!表白牆的事我先不說!那就說說王剛嚇我的事!昨天晚上我去醫院檢查了,產生的所有費用,必須由王剛賠償我!”
潘禹會揉了揉眉心,看向王剛:“王剛,你說說吧,怎麼回事。”
王剛脖子一梗,毫不示弱:“我可沒嚇唬她!少訛人!”
“你沒嚇唬我?”暴倫像是抓住了把柄,“那你是不是拿個鐵棒子敲床上的鐵梯子了?敲得震天響!”
王剛是個直性子,想都沒想就承認:“是啊!敲了!怎麼了?”
“主任您聽到了吧!”暴倫立刻對潘禹會說,“她就是承認了!我就是被她那一下嚇到的!”
陳秋銘眼看王剛被對方的話帶進了溝裡,心裡著急,趕緊裝作喝茶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祁淇和金葉子反應極快,立刻上前。祁淇輕輕拍著他的背,金葉子拿出紙巾幫他擦拭灑在衣服上的水漬。陳秋銘趁機迅速給金葉子遞了一個焦急的眼色。
金葉子心領神會,立刻直起身,聲音清晰地對潘禹會說:“潘主任,根本不是什麼‘鐵棒子’,那隻是孫樂樂衣櫃裡掉出來的普通掛衣杆,不鏽鋼的空心管,很輕的,一點重量都沒有。”她試圖淡化“武器”的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