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嬴渠梁瞅著甘龍那張黑得像鍋底的老臉,心裡那叫一個痛快。
爽!太爽了!
這老登吃癟就是特娘的爽!
甘龍穩住心神反駁道:“危言聳聽罷了,魏國大敗豈敢來犯?殺公叔痤,正顯我大秦血性,使其膽寒。”
聞言趙政冷血道:“血性?”
“魏國來犯之敵,被五萬老秦人打得丟盔棄甲,主帥成了階下囚,這才叫血性。”
“殺一個無力反抗的俘虜,算哪門子血性?反而火上澆油,讓魏國上下同仇敵愾,非但不怕,反而要跟咱拚命。”
“到那時,上大夫,你敢用你的人頭擔保秦國會無恙嗎?”
甘龍頓時語塞,臉色一陣青白。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
殿內一片死寂。
趙政趁熱打鐵,看向嬴渠梁話鋒陡轉:“殺他複仇確實痛快,但國之大計,關乎千秋萬代!公叔痤,現在是我大秦手中一件底牌。”
眾人皆愣,連嬴渠梁都露出探詢之色。
他本以為趙政隻要堵住甘龍的嘴就好,卻沒曾想趙政竟說公叔痤是底牌?
所以底牌是什麼?
趙政解釋道:“所謂底牌,就是籌碼。
“現在的秦國再經不起戰爭的摧殘,就連山東六國也開始密謀瓜分秦國。如果殺掉公孫痤等於繼續和魏國開打,秦國隻有死路一條。”
“我們非但不能殺他,相反,要主動把他放回去,這樣可使魏國出師無名,為我大秦爭取喘息之機。”
當然,還有一個用意,就是博取衛鞅好感,讓衛鞅入秦。
趙政言罷,殿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就連甘龍也在思索趙政說的這番話。
“報——!”
一名士卒連滾帶爬衝進大殿。:“啟稟大王!魏國大軍……已逼近武關了!!”
彼時的函穀關早已丟失多年,秦國唯一剩下的天險便是武關。
什麼?又來?
大殿內頓時炸開了鍋,群臣聞言紛紛議論起來。
“完了完了,要被滅國了。”
“死守武關,絕不能讓魏狗踏入關中一步。”
有人在吼:“守?拿什麼守?少梁一戰,我軍精銳折損過半,甲胄兵器損耗殆儘,糧草更是捉襟見肘,那是魏武卒!是虎狼啊!”
“割地求和吧,對,隻能割地求和了。”
爭吵,推諉,絕望的氣息彌漫開來。
麵對這泰山壓頂般的攻勢,似乎任何計策都顯得蒼白無力。
甘龍冷哼一聲,臉色不善的看著趙政:“不知,接下來又當如何?”
趙政想了想,曆史上此次魏國伐秦好像是因為龐涓在搞政治內鬥,要清洗公叔痤。
但不一樣的是曆史上龐涓攻打的秦國驪山大營,這次怎麼直接打武關了?
於是問道那傳信的士卒:“魏國的將領可是龐涓?”
士卒點頭道:“魏軍主帥的大誥正是龐字。”
趙政頓時鬆了口氣,是龐涓的話那就沒事了,這龐涓正是衝著公叔痤去的。
奶奶滴,要不是替鬼穀子還人情自己才懶得管這檔子破事。
趙政正打算浪費一番口舌,卻聽大殿外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為何要割地議和?老秦人的血性呢?!”
聲如雷霆!
一個魁梧如山,披堅執銳的身影,帶著一身煞氣的男子踏進章華殿。
嬴渠梁看到此人忙從大殿之上走下來喊了聲:“大哥。”
來人正是嬴渠梁的大哥,秦國太子傅,老世族之唯一信服之人贏虔。
正史中對贏虔的評價僅有兩個字“謀反”,不過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趙政心頭凜然,這主兒能忍十年隻為報劓刑之仇,絕對惹不起。
贏虔的出現,震懾住了嬴渠梁無法震懾的老世族勢力。
“兵器糧草,一直是我大秦國的短板。”
甘龍無奈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