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私人醫院的vip樓層的走廊裡,消毒水的氣味被窗外湧入的初夏暖風衝淡了幾分。
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病房門打開,趙衷遠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了出來。他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看起來不錯。
那雙總是帶著點天真活潑的眼睛重新亮起了光彩,隻是深處沉澱了一抹曆經生死後的成熟。
“慢點,小遠。”裘嬋娟立刻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住輪椅的推手,取代了護士的位置。
她今天穿了條清新的鵝黃色連衣裙,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和喜悅,目光幾乎黏在趙衷遠身上,仔細檢查著他的狀態。
這幾個月,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擔憂和憔悴此刻都被他終於康複出院的喜悅衝散。
邵初顏和蘇晉北並肩站在一旁。
“爸爸今天有董事局的會議,實在走不開,媽媽也有一個慈善拍賣會的剪彩,隻能我們來接你了。”
邵初顏穿著剪裁利落的淺灰色西裝套裙,顯然也是剛從公司過來,她看著弟弟,清冷的眼眸裡是無法錯辨的關切和一絲如釋重負。
趙衷遠卻是釋然的一笑,“從小到大哪次不是這樣,我早就習慣了。”
“不是叔叔阿姨不在乎你。”裘嬋娟生怕趙衷遠不開心,貼心的寬慰道。
“我知道。”趙衷遠麵上的笑容真切,“小時候會誤會,現在我自己也是大人了,親人之間,論心不論跡。”
邵初顏見趙衷遠能說出這樣一番話,麵露讚許。
“醫生交代的注意事項都記下了?複診的時間表周新會準時送你去,不許偷懶。”
她的語氣依舊帶著姐姐式的命令,卻柔軟了許多。
趙衷遠咧嘴一笑,試圖展現往日的活力,卻牽動了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輕輕“嘶”了一聲,才說:“姐,你都嘮叨八百遍了!放心,我肯定乖乖的,早點好利索,還得回維也納把落下的功課補上呢。”
他說著,下意識地抬起沒受傷的右手,向後摸索,準確無誤地握住了裘嬋娟扶在輪椅上的手,緊緊攥住。這個細微的動作讓裘嬋娟臉頰微紅,卻反手握得更緊。
“姐姐放心,我現在也是專業的醫生了,我會照顧好小遠的。”裘嬋娟也笑。
趙衷遠樂嗬嗬的道,“幸虧當初嬋娟離開演藝圈改學醫了,不然我上哪裡享受這麼vip的專家服務!”
裘嬋娟被他逗笑,在他肩膀輕輕捶了一下。
邵初顏卻忍不住打趣,“怎麼,不喜歡舞台上閃閃發光的大明星了?”
趙衷遠一愣,輕輕搖了搖頭,握住裘嬋娟的手更緊了幾分,“等我傷好了,以後有大把的專場獨奏演出,我自己成為大明星,比誰都耀眼。”
邵初顏聞言有些意外,目光落在裘嬋娟身上,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晉北沒說話,隻是上前拍了拍趙衷遠的肩膀,力道適中,一切儘在不言中。
就在這時,一陣略顯急促的高跟鞋聲伴隨著濃鬱的花香傳來。
“還好趕上了!”陸琳琅抱著一大束燦爛的向日葵搭配白色滿天星,風風火火地出現在走廊儘頭,快步走來。
陸大明星依舊是那個明豔跋扈的模樣,穿著當季新款的連衣裙,妝容精致。
看到趙衷遠,她鬆了口氣,將花束塞到他懷裡:“喏,出院快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子!”
趙衷遠有些措手不及地抱住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擋住的花束,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真誠的笑容。
“謝謝琳琅姐。”
他的目光在陸琳琅明媚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自然移開,落回身旁安靜溫柔的裘嬋娟身上,眼神裡是清晰的安穩和眷戀。
曾經少年時那份朦朧的、被陸琳琅耀眼特質所吸引的好感,早已在經曆生死後,被裘嬋娟不離不棄的守護滌蕩乾淨,化為了純粹的友情和感激。
陸琳琅自然也感覺到了他眼神的變化,她灑脫地笑了笑,沒有任何不自在。
她打量了一下趙衷遠和裘嬋娟緊握的手,挑眉道:“看來這次沒白受傷啊,總算知道誰才是最在乎你的人了。”
語氣帶著她慣有的調侃,卻並無惡意。
裘嬋娟被她說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嘴角卻幸福地彎起。
“琳琅姐,我們最近住院的時候都在追你的劇。”
“真的?”陸琳琅有些意外,“是正在播的宮鬥劇嗎?你們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