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操蛋的世界!”
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中滲出的鮮血,模糊了夏蚩麵黃肌瘦的半張臉,火辣辣的疼。
但他根本顧不上,而是死死盯著身前那道憑空出現的巨大裂縫。它像一道猙獰的傷疤,斬斷了大地,也斬斷了他的生路!
他明明記得,昨天從這裡路過時,這裡還一片平坦。
“難道.....是這次的地震餘波,震開了這條裂縫?”夏蚩站在懸崖邊緣,不甘地環顧四周。
“嗷~嗚~!”
腥風裹挾著貪婪的嘶吼,撕裂陰沉的空氣。十幾雙幽綠貪婪的狼瞳,正如同地獄的鬼火,在毫無遮蔽的荒野中急速逼近,形成致命的包圍圈。
是核獸!被輻射扭曲的畜生!
涎水從它們尖銳的獠牙間滴落,散發出腐爛的惡臭。
“這些該死的核獸!”
他忍不住後退一步,腳下的碎石簌簌滾落,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連回聲都吝於給予。
獵食者的嘶吼聲,愈發逼近。
腥臭的吐息噴在夏蚩後頸,帶著核獸特有的輻射灼熱感。
夏蚩啐出一口血沫,眼中凶光暴漲:
“老子寧願粉身碎骨,也絕不淪為你們這些畜生的口糧!”
話音未落,他帶著末路孤狼的狠絕,縱身一躍。
那一刻,他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決絕的弧線,向這個的操蛋世界作最終的告彆。
崖頂上,即將到嘴的血食就這麼沒了,圍獵而來的狼獸們對著裂縫發出陣陣不甘的嘶吼,許久之後,才悻悻散去。
……
風聲在耳邊淒厲尖嘯,如同無數把鈍刀切割著臉頰的傷口,強烈的失重感攥緊心臟,幾乎要把它從喉嚨裡擠出來。
死亡的冰冷觸感順著脊椎蔓延,時間在生與死的罅隙間被無限拉長。
一幅幅鮮活的畫麵在夏蚩腦中回光返照般炸開:遮天蔽日的核塵,肆虐橫行的核獸,廢墟裡刨食的艱辛,好友們被狼獸撕開喉嚨噴濺的滾燙鮮血……還有,這場該死的地震!
兩天前,大地轟鳴,竟在他負責的這片拾荒區震出了一座傳說中的“災前城市”遺址。
災前城市啊!傳說中的瓊樓玉宇!
那是末日世界完全不敢想象的盛景,是每一個生存在末日劫土上的人遙不可及的夢!
他召集僅有的幾個兄弟,懷揣著改變命運的狂喜撲向那裡。
卻一頭撞進了狼獸的狩獵圈。
兄弟們一個個倒下,被撕碎,被吞噬。他打光了最後一顆子彈,被一頭畜生撲倒,利爪撕裂皮肉……劇痛和暴怒中,他發了狠,像野獸般死死抱住那畜生,匕首瘋狂捅進它柔軟的腹部攪動。
那畜生吃痛慘嚎,拚命掙紮,竟陰差陽錯地將他從狼群的包圍中生生拖了出來……
“可惜,還是沒能逃掉此劫……”
強烈失重感中,夏蚩帶著無儘的絕望,自嘲地暗罵:
“這***末日!”
“死了也好,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就在夏蚩認命般,準備閉上雙眼的刹那。
崖底景象驟然清晰!
一口巨大的、布滿銅綠的青銅古棺,竟憑空懸浮在深淵之下!四條比他手臂還粗的漆黑鐵鏈,如同從幽冥伸出的巨爪,深深嵌入兩側崖壁,牢牢地將古棺兜懸在空中。
也如同粗糙的蛛網,兜住了他心底那絲微弱的求生欲望!
“鐵鏈,這下麵是懸空鐵鏈!還有活路!”
一瞬間,夏蚩心底那本已熄滅的求生之火,轟然燎原。
他雙手在簡陋的防護服一陣亂摸,抽出腰間僅剩的匕首,用儘全身力氣向崖壁狠狠劃去。
“嗤啦——!”
刺耳的摩擦聲撕裂死寂,火星瘋狂四濺!
巨大的反震力道,幾乎讓他握不住刀柄,虎口瞬間迸裂,鮮血順著匕首染紅了冰冷的岩石。
他咬碎鋼牙,用儘全身的力氣,讓刀鋒在岩石上劃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以此來延緩那無可阻擋的墜勢。
每一次與崖壁的觸碰,都讓他的手臂劇痛欲裂。每一次撞擊,都像骨頭要散架。
但他不在乎!
他隻想活下去!
“砰!!!”
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
夏蚩終於力竭,如同破麻袋般,狠狠砸在冰冷的青銅棺蓋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四條鎖鏈猛烈上下彈動、劇烈搖晃,將他連同沉重的古棺一起狠狠拋飛出去!
“轟——哢!!”
在厚重的質量下,本就古老的棺蓋再也承受不住地麵青石的撞擊,棺蓋瞬間變形、斜飛。
塵土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