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雲霧繚繞,仙氣氤氳,天下景仰之地。
此山又名太和,東攬襄城之秀,西銜車城之脈,南眺神農幽林,北俯高峽碧波。
它不僅是武林公認的兩大聖地其一,更是那位開創武道紀元、功參造化的天人張三豐的隱修之所。
幾多帝王幾多敕封,金匾玉冊,層層加持,令“武當”二字,光耀千古,曆久彌新。
然,盛名之下,暗流洶湧。
三俠俞岱岩的驟然殘廢,如巨石投湖,激起千層浪,瞬間將這座清修聖地推至江湖風暴眼,萬眾矚目。
山腳驛道,塵土微揚。
王三豐勒馬駐足,利落翻身而下,掌心輕拍坐騎頸項。
連日疾馳,這匹駿馬早已汗濕重衣,鼻息粗重,疲態儘顯。王三豐解開韁繩,任其尋覓青草,自去休憩。
他則撣了撣衣袍,舉步沿蜿蜒山道,拾級而上。
行至半山,一座古樸莊嚴的山門矗立眼前,匾額上“武當”二字,筆力遒勁,隱隱透出一股浩然正氣。
山門兩側,兩名身著靛藍道袍、背負長劍的武當弟子肅立,眼神銳利,警惕地掃視著來人。
見王三豐靠近,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聲若洪鐘:“止步!閣下何人?緣何擅闖武當?”
王三豐腳步從容,自懷中取出一封拜帖,雙手奉上,語氣平和:“在下曾阿牛,受華山令狐衝令狐兄所托,特來拜山,探望貴派俞岱岩俞三俠。”
“華山令狐衝?”那弟子眉峰一挑,接過拜帖。
見拜帖上真有華山派徽,連忙將拜帖雙手奉還:“原來是曾師兄,失敬失敬,請進。”
另一名弟子則迅速轉身,恭聲道:“曾師兄這邊請,我為您引路。”留下一人繼續守衛山門。
引路弟子在前,王三豐跟在身後,沿著石階繼續向上。
一路層巒疊嶂,風景幽靜。
但引領之人顯然心有憂慮,無心說話。王三豐也不在意,隨意的打量著四周。
隻見武當弟子皆行色匆匆。
掩飾不了的憂慮之色,更是將空氣襯托的更加凝重。
不多時,穿過幾重殿宇,引路弟子將王三豐帶到一處僻靜的院落外。
院門虛掩,隱約能聽到低沉的交談聲。
“師兄請稍候,容我先行通稟。”引路弟子低語一句,快步入院。
片刻後,他複又出來,側身恭請:“掌門師伯有請。”
王三豐邁步而入,隻見院內正廳之中,數道身影肅立,氣息沉凝。
居中者麵容清臒,神態沉穩,正是武當掌門宋遠橋。
其身側,俞蓮舟麵色冷峻,張鬆溪儒雅睿智,殷梨亭神傷未愈,莫聲穀英氣勃勃,而一位麵如冠玉、氣質瀟灑出塵的青年俠士,正是五俠張翠山。
武當七俠,竟齊聚於此。
廳內氣氛肅穆,隱隱有藥氣彌漫。
目光儘頭,內室床榻上,躺著一人,正是俞岱岩。
引路弟子躬身行禮,向宋遠橋稟報:“啟稟掌門師伯,這位曾師兄持華山令狐衝拜帖,前來探望俞師伯。”
“令狐衝?”沉穩持重,一代宗師氣派的宋遠橋抬頭,帶著審視:“閣下便是華山令狐衝的朋友?”
王三豐抱拳一禮,不卑不亢地回應:“正是在下曾阿牛。小子略通岐黃之術,前些時日恰在華山做客。聽聞令狐兄提及與俞三俠有一麵之緣,驚聞俞三俠不幸遭劫,心中掛念,故特遣在下前來探視一二,看是否能稍儘綿力。”
“哦?你還懂醫術?”張翠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不知為何,從這位自稱“曾阿牛”的男子踏入廳堂那刻起,張翠山心底便湧起一股莫名的親近感,仿佛對方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熟悉與吸引力。
幾乎是同時,王三豐的目光與張翠山相觸,心頭猛地一跳,一股血脈相連般的悸動油然而生,強烈而清晰。
“這是……?”
刹那間,心燈慧光閃耀,重重迷霧被瞬間撥開!
王三豐心中豁然明了。
此人,應該就是那仆童“曾阿牛”未來的親身父親了。隻是不知其間究竟發生了何等變故,竟讓父子骨肉分離,“曾阿牛”淪落為仆童,最終客死異鄉,其氣息被心聖捕捉,機緣巧合下,掩護自己降臨此界。
“那仆童似乎頗有來曆,君若承其名、頂其姓,日後免不得會擔其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