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阿牛”既然出現,那王陽明,想來不久也該現身了吧?
想及此,王三豐內心有些激動。
“神醫,神醫,可有辦法?”
殷素素帶著碎裂的哭腔,將王三豐飄遠的思緒猛然喚回現實。
王三豐斂神,眉頭隨之緊鎖,“嬰兒太小了,經脈脆弱如同嫩芽,許多手段無法施展開來。”
“眼下,唯有以我太極之功,溫養其體,徐徐圖之,緩慢調理。”
王三豐頓了頓,目光掃過殷素素慘白的麵容,不忍卻又必須言明,“但這終究是揚湯止沸,治標不治本,無法根治。”
“長此以往,寒暑之氣深入骨髓,侵蝕五臟,這無疑判了無忌往後武道絕路。”
殷素素聞言,嬌軀劇顫,淚水洶湧而出,滑落臉頰,滴落在繈褓之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卻沉重如山。
王三豐望著眼前這哀慟欲絕的母親,心中亦是惻然,終是輕歎一聲。
“除非……”
除非兩個字,如同黑暗中的微光,殷素素猛地抬首,淚眼婆娑,急切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聲音嘶啞,“除非什麼?神醫,求您告訴我!”
王三豐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著那渺茫的可能性,“除非能找到一種至陰和至陽的功法。”
“唯有借助一種極端屬性的內力,相互衝濟,陰陽調和,或許……才能為無忌搏得一線生機。”
“至陰至陽?”殷素素茫然重複,腦海中飛速搜索著記憶,卻是一片空白。
她從未聽聞過如此特性的功法,不由自主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旁老一輩的白眉鷹王及宋遠橋等人。
白眉鷹王濃眉緊蹙,沉思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亦是聞所未聞。
宋遠橋則陷入了更深的回憶,良久,方才帶著幾分不確定開口,“當今武林,明麵上流傳的功法,似乎並無此類極端功法。”
“不過……”宋遠橋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追溯,“那些源遠流長,傳承古老,但現今避世不出的隱秘道門,於陰陽兩儀之道鑽研極深。”
“或許,在那些古老傳承之中,尚有可能尋覓到傳說中的至陰、至陽一類的絕學。”
“道門?至陰至陽?”白眉鷹王眼中精光爆射。“好!隻要有一絲希望,老夫就絕不放棄!”
殷天正霍然起身,須發戟張,一股梟雄氣概勃然而發。“傳我號令!所有天鷹教弟子,即刻下山,動用一切力量,尋找那些隱世道門的蹤跡!”
“為了我孫兒無忌,就算是跪求,就算是強搶,老夫要找到至陰至陽的神功絕學!”
話音未落,殷天正已是雷厲風行,帶著一股決絕之氣,領著眾教徒浩浩蕩蕩,奔下光明頂,其勢如虹,隻留下一個堅毅的背影。
目送天鷹眾人下山,王三豐這才轉頭,看向地上一眾哀鴻遍野的武林人士。
“諸位,我們繼續?”
聞言,一眾武者一顫,連忙將頭搖的哐當響,一臉驚懼的望向他。
這煞星舉屠龍如天傾,擒倚天如無物,拳問群雄,幾乎無一合之敵。
更彆談方才那煌煌一劍,斬玄冥如土雞瓦狗。
武功之高絕,招式之精妙,簡直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關鍵是,江湖何時出了這等妖孽人物?此前竟無半點風聲流傳!
這人,真真如那傳說中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孫猴子。
可笑的是,之前竟還有人因其醫術,稱其為‘賽華佗’?
狗屁的‘賽華佗’!這分明是奪命追魂的‘賽閻王’!
“既然無人再上來賜教。”
見無人再言動武,王三豐施施然走到場中,俯身拾起散落在地的神兵。
“那麼,這倚天劍與屠龍刀,便暫由在下代為保管了。”
王三豐將刀劍並持,目光掃過眾人,“諸位他日若自覺實力足夠,隨時可以來尋王某,取回神兵。”
“無需再去江湖爭奪,徒增殺戮。”
人群中,被弟子丁敏君攙扶著的滅絕師太,一張臉早已氣得青白交加,胸口劇烈起伏。
她死死盯著王三豐手中的倚天劍,眼中燃燒著刻骨的恨意與不甘。
此次傾巢而出,圍攻光明頂,本以為能奪得屠龍,一舉共掌倚天屠龍,登臨武林至尊之位。卻不料賠了夫人又折兵,連自己的倚天劍都“失”落敵手!
這不是千裡而來奪屠龍,而是千裡迢迢送倚天。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的視線艱難地從倚天劍上挪開,生怕再多看一眼,那壓抑不住的怒火就會讓她不顧一切地再次衝上去。
然而,目光觸及場中那個負手而立、氣勢淵渟嶽峙的“小魔頭”,感受著那武功高的沒邊的境界,滅絕師太心中僅存的勇氣如同被冷水澆滅。
她終究沒有勇氣,再敢出手。
最終,所有的憤恨與屈辱,都化作一道怨毒至極的眼神,狠狠剜了王三豐一眼。
滅絕師太猛地轉頭,對著身旁戰戰兢兢的丁敏君厲聲低喝:“還杵在這裡做什麼?等著給彆人看我峨眉派的笑話嗎?走!”
丁敏君被師傅的怒火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應聲,招呼著殘存的峨眉弟子,狼狽不堪地簇擁著滅絕師太,倉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