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人影未至,那淒厲而悠長的警報聲已然自上山的小徑儘頭遙遙傳來,其聲調之高亢尖銳,甚至一度壓製住了天空中那持續不斷的轟鳴雷聲。
帳營內,盤膝調息的各大頂尖高手,幾乎在同一時間陡然睜開了雙眼,眸中精光四射,身形如離弦之箭般彈射而起,彼此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異口同聲地低喝:“來了!!!”
“諸位,隨我來!出去看看情況!”宋遠橋沉聲招呼一句,當先邁步,率領著眾人如魚貫般走出帳營,一頭紮進了營帳之外那片無邊無際的傾盆大雨之中。
一直默默盤坐於泥濘大雨中的王三豐,此刻也緩緩睜開了他那雙已緊閉多時的雙目,眸中神光一閃而逝,隨即,他徐徐站立起身。
隨著王三豐起身的動作,他整個身軀微微一抖。
“蓬!”
一股難以言喻的剛猛勁力自王三豐體內勃發而出,隻在瞬息之間,便將他渾身上下衣衫與毛發之上附著的所有雨水,儘數震飛甩脫!
蚊蠅不能加、一羽不能落。
那勁力控製之精妙,竟讓雨水落在他身上,完全不受力一般,紛紛向兩側滑落,在他周身揮灑出一片朦朧的水幕。
王三豐腳踏著濕滑的青石板,周身卻是點滴未濕,衣袂飄飄,宛如一條自九天雲層之中遨遊而下的神龍,怡然自得地暢遊在這漫天雨幕之中,絲毫不受影響。
“這…這是何等神功?!”如此震撼眼球、近乎妖異的一幕,讓那些冒著傾盆大雨走過來的武林群雄,儘皆呆立當場,如見神魔。
更讓他們感到驚疑不定、匪夷所思的是,隨著這位神秘“曾教主”的起立,天空中那肆虐不休的雷鳴之聲,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嚨一般,戛然而止。
不知是否是他們的錯覺,他們甚至覺得,就連那原本滂沱如注的狂暴雨勢,似乎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弱了許多。
“這…‘曾教主’,莫非…莫非是會妖法嗎???”有人忍不住顫聲低語。
“報——!緊急軍情!”就在此時,數名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天鷹教斥候,拚儘全力翻上了山頂,接二連三地發出淒厲的警報,將眾人從對王三豐神奇手段的震驚中強行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啟稟教主!一萬大軍壓境,南疆各處要道隘口,均已被重兵圍困封鎖!”
“報——!殷教主緊急傳訊!朱無視率三千精銳已到達黑木崖!”
“報——!殷教主再次傳訊!那三千精銳已經散開陣型,正呈扇形向光明頂方向搜山而來!”
“報——!我方哨探在七裡之外,已發現大軍派出的斥候小隊!”
“報——!三裡之外!發現前鋒重甲騎兵!”
踵而至的緊急軍情,如同重錘般狠狠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眾人再也無暇去好奇那位“曾教主”匪夷所思的神奇手段,紛紛踩踏著泥濘不堪的道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峰頂的懸崖邊緣,向著山腳下極目遠眺。
但見山下遠處旌旗如林,鐵蹄叩地,八百重甲騎如黑龍出洞,馬蹄翻飛間,泥水四處飛濺。
在那支作為先鋒的重甲鐵騎後方,是更為龐大、望不到邊際的黑壓壓大軍,如同墨色的潮水一般,自地平線的儘頭漫湧而來。
軍陣之中,那一麵繡著猙獰可怖異獸圖案的巨大帥旗,在風雨中獵獵作響,顯得尤為醒目,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霸道。
宋遠橋雙目微凝,暗自運起精純內力貫注於雙目之上,頓時眸光炯炯,神采逼人,細細遍觀敵方兵陣的每一個角落。
突然之間,宋遠橋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大小——
他赫然見到,在那黑壓壓的後方兵陣之中,竟赫然隱藏著十餘架用厚重油布緊緊蒙蓋著的四**車,那沉重的車轍深深陷入泥地之中,足有三寸有餘!
“不好!是…神機火銃!”宋遠橋失聲驚呼,麵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