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慘白的閃電劈開天際,將屋內照得通明,又瞬間熄滅。
“啪!”
第一顆雨滴砸在玻璃上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雨點越來越密,越來越急,劈裡啪啦地撞擊著窗麵,轉瞬間,暴雨傾瀉而下。
屋內,潮濕的冷意滲了進來。
一開始的瞬間,趙月月心裡是閃過非常短暫的恐懼的。
她害怕下雨天,她害怕水,她害怕電閃雷鳴,因為她的父親就是在這種天氣被溺死的。
不過,心裡逐漸踏實了起來,因為在這個小小的律師會見室內,有兩張熟悉且可靠安全的麵孔,趙丞丞也在外麵,她知道,沒人能傷害得了她,她是安全的。
就趙月月殺害曾東西和龔慶紅這事,脈絡基本已經清晰。
白瀟說:“案子的事,我們今天就聊到這裡吧,我們聊聊其他的。”
與此同時,趙圓的筆也停了下來,把筆放在一旁,她知道接下來的話不用記錄了。
趙月月回:“好。”
白瀟說:“來聊聊你父親的死亡吧。”
趙月月的瞳孔短暫地放大了一下,爸爸的死亡,對外宣稱的一直都是意外溺水,意外溺水有什麼可聊的?除非白瀟對此有所質疑,所以,趙月月震驚了。
趙月月問:“白律師,關於我爸爸的死,你是知道什麼嗎?”
白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你先跟我說,你知道什麼?真話。”
真話?曾經自己的爸爸救了人反遭陷害時,趙月月拚了命的跟大家解釋,說事情不是那樣的,我爸爸是清白的,除了家裡人,沒有一個人相信。
後來,她父親溺死,被撈上來的時候滿身傷痕,卻被快速結案,說是意外落水,那次,趙月月保持沉默,在沉默中崩潰瘋了,因為她知道呐喊沒用,長期的心理創傷加上悲憤累積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經超過了她能夠承受範圍,便瘋了。
其實,對於這個問題,趙月月的媽媽也是一直痛苦地保持沉默。
因為上一個到處伸冤的就是趙月月的爸爸已經死了,對於趙月月的媽媽而言,自己最親的兩個人,一個死,一個瘋,她能怎麼辦?總不能她也去喊冤,然後自己再被弄死,那已經瘋掉的女兒怎麼辦?所以,她隻能保持沉默。
趙月月沒想到,白瀟會主動問這個問題,她想隻有察覺到了她爸爸的死亡不簡單白瀟才會這麼問。
想到這裡,趙月月那在他人無法窺見的內心深處,無聲地掀起了一絲波瀾。
原本淡漠的趙月月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細微的表情。
趙月月又開始回憶:“我爸出獄後,一直在工地上打樁。”
“除了打樁,回到家一有空就開始寫信,給上級,給上上級,上上上級,上上上上級的各個部門都寫,他要申冤,他要清白。”
“誰知道呢,他的那些信哪些是到了對方的手裡,哪些連寄都沒有寄出。”
“包工頭跟我爸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爸出獄後找不到工作,他讓我爸跟他乾,雖然是苦了點累了點,但畢竟也是一份可以養家糊口的收入。”
“我爸就去了,在那個工地上一做就是做了小半年。”
“那個工地離我家也不遠,兩公裡多的路,我爸步伐快,工地上經常是下午五點下班,我爸基本上每天雷打不動五點二十就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