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一句話,他隻管野蠻生長,其他的交給朕……”
聞言,三位宰相都不由地心頭一顫,似乎被什麼擊中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那六隻眼睛,竟都有些濕潤了:
唉!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陛下如此良苦用心,著實讓人欽佩……
與此同時。
殿前都指揮使的營帳內。
在趙普與趙匡義的詢問,趙大將議事大廳內的事情說了出來。
趙匡義登時就怒了:“這不是胡鬨嗎?”
“讓一個六歲稚子當行軍都統……”
“臨時的!”趙大補充道。
“臨時的也不行啊!”趙匡義越想越氣,“不是他,兄長你的計策怎會失敗?”
“他不向你道歉也就罷了,甚至還害得你白白挨了二十軍棍!”
“現在他還成了行軍都統,這簡直太兒戲了!”
“如此下去,將士們的心遲早都被寒透了……”
趙大皺了皺眉:“你錯了,他們不僅沒有寒心,而且都越來越佩服太子!”
“還說實在的,太子的那些部署,的確很精妙,連我都不得不佩服……”
說到此,趙大歎了口氣,將胸中的鬱結都發了出來。
說實在的,他又怎能不鬱悶!
原本他是此次突襲幽州的總指揮,可最後卻被一個六歲侄子取代了。
而且還挨了二十軍棍,腚到現在都還痛著呢!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計策失敗了,可如果太子的計策成功了。
那說明什麼?
說明自己一個久經沙場的堂堂殿前都指揮使,還不如一個六歲小娃娃!
自己這張臉還往哪兒放?
於是繼續說道:“太子沒說錯,其實我的計策失敗,並不是因為太子,嚴格說來,他也並沒有破壞我的計策!”
“這一切都隻怪我太高估幽州守將蕭思溫,對他作了錯誤的判斷!”
趙匡義聞言愣了愣:“兄長,你沒事吧?”
“你的計策失敗了,首功就那麼眼睜睜溜了,還挨了軍棍,這種情況,你怎麼還幫他說話?”
趙大沒好氣地白了眼趙匡義:“我不幫他說話幫誰說話?”
“幫你嗎?”
“讓你代替我挨軍棍的時候,你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
“更何太子說的在理,是我自己沒把握好機會!”
見兄長又提到了替他挨軍棍的事,趙匡義連忙轉移話題:
“好了,不說這些了!”
“兄長,你有沒有想過,陛下為何讓太子當行軍都統?”
“明明在後麵出主意就行了……”
趙大挑了挑眉,頗有些意外:看來真的是不打不成才啊!
如今都知道思考陛下的心思了!
於是在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趙普後,便明知故問道:“你覺得呢?”
趙匡義正色道:“依我看,陛下如此就是幫太子在軍中樹立軍威!”
“而那所謂的軍令狀,說到底也隻是個擺設罷了!”
頓了頓,趙匡義愈發激動:“六歲就如此了,日後還得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太子一直在針對兄長你,若他的計劃真的成功了,真的順利拿下幽州,那太子在軍中的威望定會迅速增長!”
“兄長,這對我們來說,可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啊……”
聞言,趙大欣慰地點了點頭:
嗯,的確是進步了……
然而他剛這麼想著,趙匡義便壓低聲音,陰沉地說道:“真的不能再這樣發展下去了!”
“之前趙書記說兄長你的計劃肯定能成功,首功也肯定是你的,如今看,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我覺得還是要對太子動手……”
正說著,趙大皺了皺眉,心中頓時湧上一股邪火,厲喝道:“滾!”
“滾出去!”
“我說過,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趙匡義懵了!
呆呆地看了看趙普,又看向趙大:
“不是,我又哪裡說錯了嘛?”
“以太子對兄長你的針對,如果他真的拿下了幽州,在軍中樹立了威望,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話音未落,趙大便突然猛地起身,一腳踢了過去。
見狀,趙匡義“噌”的一聲,狼狽地逃出去了……
看著趙匡義離去的背影,趙大歎了口氣:“臭小子,還以為你進步了,不曾想還是如此!”
“明公勿惱,衙內還年輕……”趙普道。
“年輕不是借口!”趙大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趙普歎了口氣,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正色道:“明公,您覺得太子的計策能成功嗎?”
“幽州他能拿下嗎?”
趙大皺了皺眉,堅定道:“成不了!”
“他的計劃的確很好,但靜待幽州之變實在太荒唐了!”
趙普沉聲道:“那陛下為何還要同意他的計劃,總不可能隻是為了幫太子樹立軍威吧?”
“若拿不下幽州,又哪來的軍威可立?”
趙大深深看了眼趙普,沒有說話。
趙普繼續道:“衙內有一點沒說錯,如果太子真的成功了,那明公您可就真的危險了……”
趙匡義打斷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
“但我還是覺得太子不可能成功!”
趙普追問道:“萬一呢?”
“凡事都有個萬一……”
趙匡胤再次深深看向趙普,思忖片刻後,頗有些煩躁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但還是那句話!”
“他絕對不可能成功!”
說罷,竟直接拂袖而去。
可剛走兩步,他又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沉聲道:
“至於你說的那件事!”
“我的回答還是一樣,寧可主動坦白,也絕不會做那種事……”
趙普愣了愣:
這還是明公第一次對自己如此態度!
看著趙大離去的背影,他深深歎了口氣,目光愈發堅定:
“明公啊明公,您肯定知道越來越危險,也肯定越來越著急了吧!”
“不過您放心,有我在,您等的天時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