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陛下昏迷的這段時間,這小家夥更是屢屢詢問自己軍務上的事,每每見到自己都一口一個“姑父”,叫得那叫一個親熱!
而且對自己也是相當的尊重,即使自己與其他人意見不合時,這小家夥甚至都會有意偏袒維護自己。
可問題是這小家夥可是神童啊,他根本就不需要問自己!
他這是要拉攏自己?
一念至此,張永德皺了皺眉:
什麼拉攏不拉攏的,本就是一家人!
再說了,涿州城牆的那一幕,至今還曆曆在目!
自己當初可是舍命救了他的,小家夥心思透亮,肯定愈發親近自己,再加上陛下昏迷,他一時失去依靠,也隻能依靠自己了!
唉,小家夥也的確可憐!
以前陛下在,他風光無二,可現在陛下昏迷不醒,他還能依靠誰……
於是,他目光愛憐地說道:“殿下,幽州被遼賊占據多年,又是遼賊的南京所在,百姓苦遼久矣,理應親自去見見那些百姓……”
殊不知,他張永德雖然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也早就習慣了亂世之中的風雲變幻,甚至早就決定獨善其身!
但他都沒意識到,這麼長時間以來,不知不覺間,他心中對郭宗訓的態度愈發潛移默化地改變著,甚至儼然把郭宗訓真的當成了家人!
不,是不知不覺間當做了他的孩子……
“嗯,訓兒聽姑父的……”
郭宗訓說著,緩緩從馬車上下來,吩咐曹彬韓通做好護衛後,便執意要上張永德的馬,坐在張永德懷中!
這又讓張永德不由地愣了好長時間。
“姑父,是熟悉的味道……”
郭宗訓抬頭看著張永德,故意嗅了嗅。
張永德疑惑道:“熟悉的味道?”
“什麼味道……”
肯定是家人的味道啊!
難不成是你手指淡淡煙草味道?
郭宗訓笑了笑:“是家人的味道!”
“以前父皇抱著我起碼時,也是這個味道,隻是現在父皇身上都是草藥的味道……”
郭宗訓說著,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地變成了失落。
見狀,張永德竟不由地心頭一疼,恍惚間,竟在郭宗訓身上看見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小時候的模樣……
下一刻,他將郭宗訓抱得愈發緊了些,竟忍不住堅定地說道:
“放心吧,訓兒,你父皇一定會醒來的,一定……”
郭宗訓挑了挑眉,再次露出了笑容:“嗯!”
回到南城門前,看著外密密麻麻的百姓,郭宗訓竟不由地愣了愣:
好家夥,這真有點十裡長街送……
啊不不不!
不能這麼說,爺爺們的偉大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無人可比的!
應該說這真有點是十送紅*軍的感覺……
也確實!
百姓們一個個高舉著雞蛋、水果、雞鴨等東西,爭相呼喊著。
更是有不少人都落下了激動的淚水!
若不是甲士們攔著,郭宗訓隻怕當場就要被人海淹沒……
而幽州城牆上。
被留下來斷後的趙匡胤此刻也正看著這一幕!
他的神色竟也十分動容……
可與他不同!
看著郭宗訓被無數百姓愛戴歡送的場景,一旁的趙匡義不禁露出了不屑的冷笑,輕聲道:
“趙書記,看到沒,一個稚子都能收攏這麼多民心,若真等他長大,隻怕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趙普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是啊,所以說這次機會真的是上天的恩賜!”
頓了頓,他又道:
“衙內,你看到沒,那張點檢看太子爺的神情……”
趙匡義定睛看去,皺了皺眉:“難道他也成了太子的人?”
“可他與兄長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啊……”
趙普捋了捋胡須,沉聲道:“不管怎樣,下一步就該他……”
……………………………………
說明:
關於張永德的人設:
或許有人覺得把張永德寫成獨善其身不合適,但結合各種曆史資料的記載,他的確算是五代亂世中的“異類”!
他身為手握重兵的皇親功臣,卻無奪權野心,對後周有一定的忠誠與眷戀,卻不偏執於殉國;懂權力鬥爭的凶險,卻以“不爭、低調”實現獨善其身。
他不是“梟雄”,也不是“愚忠之臣”,而是一個“有能力、懂審時度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