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的大驚失色中，那支利箭竟擦著趙匡胤的臉頰飛過，穩穩射在了地上。
這一幕嚇壞了城下的所有人。
可趙匡胤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慌張，甚至還勾了勾嘴角！
沒錯！
就是勾了勾嘴角！
甚至口中還在喃喃著：“果然如此……”
殊不知！
對於今天這樣的局麵，他也十分不解：
這麼多年了，他無比相信趙普的能力！
若沒有趙普幫自己出謀劃策，自己絕不可能有如今的地位，更不可能有這麼多心腹！
更何況，趙普可是能做到在幽州城遼國行宮內讓陛下遇刺受傷這種“神跡”的人！
而且，趙普的計劃自己昨晚才確認過，沒有任何問題！
石守信、王審琦、韓令坤、張令鐸、王彥升等，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絕對心腹！
再說直白點，哪怕是送死，這些人也會毫不猶豫地跟著自己去送死！
這可是戰場上無數次生死磨煉出來的感情……
但如今！
韓通沒死，竟還牢牢守衛著京都城。
這也就意味著計劃失敗已成定局！
至於失敗的原因？
他當然很想知道，甚至瘋了般的想知道。
可理智告訴他，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失了方寸！
此時再去想原因也無濟於事，必須考慮接下來怎麼辦！
而他之所以明知有被韓通射殺的風險，卻仍舊單騎向前，就是拿命在賭！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賭的人！
但如今已然到了絕路！
該賭的時候，他也絕不會猶豫分毫！
而他要賭的就是太子不敢殺他，韓通更不敢殺他！
果然！
賭中了！
至於原因，很簡單！
就是自己身後那六七萬名甲士，這可是近乎半數的禁軍精銳！
當然還有那數十個心腹將領！
這些人都是經曆無數次戰火鍛煉出來的高級將領！
而無論是那些禁軍精銳，抑或是這些將領，都是大周最寶貴的戰力，最寶貴的資源！
在他看來，太子既是神童，便不可能不明白：
若就這麼射殺自己，那自己的那些兄弟們就會被徹底被逼入絕境！
狗急還會跳牆呢！
呸！
人在絕境所爆發出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
一旦自己被殺，兄弟們定會拚死反撲。
到時候大周都城定會陷入一番死戰，大周也必將陷入混亂！
隻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儘量勸降，隻有這樣才能將大局穩住，才能以最小的代價平定動亂！
現在，從自己臉旁射出的那支箭就是最好的證明。
證明自己賭對了！
證明太子並不想把自己和那些兄弟們逼入絕境……
既然如此，那勝負還未定！
平心而論，他並不想真的攻打大周都城：
一來，自己這些部隊缺少攻城器械，縱使有兵力優勢，麵對堅固的京都城牆，也無濟於事！
二來，如果真的攻城，定會白白犧牲無數將士，都城也定將陷入戰火，百姓們也會跟著遭殃！
這實非自己所願！
也罷！
多虧了那場夢，讓自己早有準備……
一念至此，他臉上的笑容竟逐漸蕩漾開了：
後悔嗎？
當然後悔！
可後悔有用嗎？
……
很快，趙匡胤便緩緩回到了大軍前麵，在下令大軍後撤，做好攻城準備後。
他又深深地看向自己的弟弟趙匡義！
這次，他臉上、他眼裡沒有絲毫憤怒，也沒有絲毫責怪！
隻是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知道我為何說太急了吧？”
趙匡義本就一直處於慌張、懵比的狀態，方才又因那支與趙匡胤擦臉而過的利箭嚇得臉色慘白。
此時，見到兄弟如此問自己，心中頓時後悔到了極點，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然而，不待他開口，趙匡胤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
“大丈夫，何懼失敗！”
“大不了重頭再來！”
“但你將來一定要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