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著怎麼了?”
郭宗訓眉頭緊蹙,死死地盯著楊徽之,臉上寫滿了急切與緊張!
卻見楊徽之早已雙肩劇烈顫抖,淚水更是糊滿了他那溝壑縱橫的臉,連聲音都在發顫:
“殿、殿下……”
“王著他……
“他沒了啊!”
“他沒了……”
轟!
郭宗訓腦子裡像是被驚雷劈中,瞬間一片空白,整個人更是直接僵在了原地!
“啪嗒”一聲,手中的筆竟直接掉落在案上,墨跡濺滿了他那最後一條提案:
王著死了?
這怎麼可能?
前幾日在朝堂上,王著還替他暗中周旋,對著趙匡胤等人虛與委蛇!
怎麼短短幾天沒見,他就死了?
這怎麼可能……
“到底怎麼回事!快說!”
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狠狠擊在案上。
殿內的寂靜驟然被這一聲打破,連殿外的風似乎都頓了頓。
楊徽之被他這副模樣驚得一縮,哭聲卻更撕心裂肺:
“殿下,之前陛下上朝時,臣便沒見王著的身影……”
“臣剛開始還以為定是殿下大事成了,他心裡暢快,又喝得酩酊大醉起不來……”
“所以散朝後,臣就想親自去找他,與他一同來見殿下您……”
“可、可……”
“可臣到了他府上,問他家仆,家仆隻說他昨夜醉了,在裡間歇著……”
“臣心下總覺得不安,便親自去了寢房……”
“可推開門進去後,卻、卻……”
“卻發現王著他就躺在床上,臉色青紫得嚇人,七竅裡都滲著黑血,身子早就涼透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楊徽之幾乎是嚎出來的!
他們可是一同將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潛入幽州執行絕密任務的戰友,怎能不悲痛欲絕……
可突然!
他眼前一閃,整個人險些摔倒!
隻因郭宗訓不待他說完,竟瘋了般往外跑去,甚至還狠狠推了一把擋在他麵前的楊徽之!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王著不可能就這麼死了,絕不可能……
他一邊跑,一邊在心裡瘋了似的否定著這個消息。
可腦海裡卻偏偏不受控製地翻湧著過往:
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不斷浮現出與王著的點點滴滴!
尤其是那晚在宴席上王著的一言一行……
雖然那晚是在演戲!
可他真的早已把王著當做了自己最好的輔助,當做了自己的良師益友啊!
是他對自己沒有任何質疑,幫自己拉攏鄭起與楊徽之!
是他義無反顧地主動站出來要去幽州執行任務。
也是他幫自己出謀劃策,建立龍影衛,對付趙匡胤團夥……
他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自己還指望日後他當自己的宰相……
不!
他絕不能就這麼死了……
然而!
等郭宗訓跌跌撞撞衝進王著的寢房,所有的僥幸瞬間碎了一地!
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王著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是死氣沉沉的青灰。
他的妻兒跪在床前,哭聲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連抬頭看他的力氣都沒有。
郭宗訓僵在原地,沒有哭,也沒有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