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蘇蘇不緊不慢地關了火,將鍋裡最上麵那層最精華的米油,小心翼翼地撇了出來,盛在一個乾淨的小碗裡。
然後,她從自己的百寶袋裡拿出了那個白色的小藥瓶,往米油裡滴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
那滴液體一入碗,立刻就和米油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王醫生,”周蘇蘇端著那碗散發著奇異清香的米油,轉過身看著一臉緊張的王醫生,笑了笑,“你說的對,他現在沒有自主吞咽功能。”
“所以,”她指了指旁邊桌上的一根醫用胃管,“我們不走嘴,直接走胃。”
王醫生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整個人都傻了。
胃管?!
她……她竟然想自己動手,通過胃管給病人注射這種來路不明的米油?
“胡鬨!這簡直是胡鬨!”王醫生這次是真急了,眼鏡都差點掉下來。
“嫂子!胃管鼻飼是需要嚴格無菌操作的!而且注入的必須是專業的營養液!您這……您這萬一操作不當,引起感染或者消化道應激反應,後果不堪設想!”
“王醫生,你先彆激動。”周蘇蘇的語氣依舊四平八穩,“第一,我學過醫護,基本操作沒問題。第二,我的東西,絕對乾淨。第三……”
她頓了頓。
“你覺得,光靠那些冰冷的、沒有靈魂的葡萄糖和氨基酸,真的能喚醒一個人的求生本能嗎?”
“人,是靠五穀雜糧養大的。一個人的胃,是有記憶的。”
“我要讓他那沉睡的身體,重新感受到最熟悉的、屬於家的味道。我要告訴他的身體,它沒有被放棄,它還在被這個家,用最溫暖的方式,滋養著。”
“靈魂的回歸,必須從身體的蘇醒開始。”
這番話說得王醫生一愣一愣的。
什麼胃的記憶?什麼靈魂的回歸?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教科書裡所有的知識範疇,上升到玄學和哲學的層麵了啊!
“可是……嫂子,這不科學啊!”他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科學?”周蘇蘇挑了挑眉,反問道,“昨天晚上,他心跳驟停,我不科學的方法,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你的科學呢?”
王醫生:“……”
一句話,王醫生徹底沒詞了。
是啊,昨晚那堪稱神跡的一幕,已經把他二十多年建立起來的科學世界觀,給砸了個稀巴爛。
現在,他還有什麼資格,去質疑這位深不可測的嫂子?
最終,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周蘇蘇,用一種比他這個專業醫生還要熟練、還要精準的手法,完成了胃管的連接和注射。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拖遝和猶豫。
做完這一切,周蘇蘇又拿出了一台小小的錄音機——這是她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對外隻說是從京城帶來的稀罕玩意兒。
她沒有放音樂,也沒有放什麼名著朗讀。
她放的,是部隊的廣播。
從早上的新聞播報,到中午的軍歌嘹亮,再到下午的訓練口號……所有屬於這個軍營的聲音,都通過那台小小的錄音機,清晰地回蕩在臥室裡。
“嫂子,您這又是……”王醫生已經麻木了,他覺得自己這趟差,出的不是醫,是來漲見識的。
“聽覺刺激。”周蘇蘇言簡意賅,“讓他聽見自己最熟悉的聲音,告訴他的大腦,他還在部隊,他還在軍營。他不是個病人,他隻是睡著了。”
王醫生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他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他掏出那個隨身攜帶的小本本,猶豫了半天,最終在上麵寫下了一行字:
周氏喚醒療法第一天:食療米油+不明液體)+音療軍營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