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夜色迷離。
一艘名為龍皇號的豪華三層遊輪,正靜靜地停在江心。
船上燈火通明,卻安靜得詭異,沒有笙歌燕舞,隻有甲板上站得筆直的、戴著墨鏡的黑衣保鏢,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這是一場標準的鴻門宴。
“老板,這船咱們真上啊?”老李站在碼頭邊,看著那艘像怪獸一樣蟄伏在江麵的大船,腿肚子有點轉筋,“我怎麼瞅著這上麵不像是有好飯好菜的樣子?倒像是要拿咱們下酒。”
“就算是下酒菜,我也要做那塊崩掉他大牙的硬骨頭。”
周蘇蘇緊了緊身上的風衣,海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卻吹不亂她眼底的寒光。
“洪爺既然下了帖子,我不去,那就是我周蘇蘇怕了他。以後華光在羊城,還怎麼挺直腰杆做生意?”
“可是……”老李摸了摸腰間這次真帶了根甩棍),“陸老爺子那邊的人說,這洪爺背景太深,他們也就是能遞個話,真要是在江上出了事兒,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我知道。”周蘇蘇淡淡一笑,“所以,這是一場豪賭。”
“走吧,老李。彆讓人家久等了。”
周蘇蘇踩著高跟鞋,踏上了通往遊輪的跳板。
遊輪頂層的豪華包廂裡。
洪爺依舊是一身唐裝,手裡盤著那對包漿厚重的文玩核桃。
他麵前擺著一套頂級的功夫茶具,紅泥小火爐正咕嘟咕嘟地煮著水,茶香四溢。
“周老板,請。”
見周蘇蘇進來,洪爺並沒有起身,隻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對麵的位置。
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仿佛他才是這羊城的老大。
周蘇蘇也不客氣,徑直坐下,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
“洪爺好雅興。”周蘇蘇掃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大晚上的不在家哄孫子,跑這江上來吹冷風。”
洪爺盤核桃的手微微一頓,眼皮子撩了一下,露出一絲精光。
“周老板快人快語。怪不得能把那個廢物宋美琳收拾得服服帖帖。”
洪爺提起紫砂壺,給周蘇蘇倒了一杯茶,動作行雲流水。
“嘗嘗,二十年的普洱,也是能夠刮油的好東西。”
周蘇蘇端起茶杯,卻沒喝,隻是在鼻尖聞了聞,然後隨手把茶水倒進了旁邊的廢水缽裡。
滋——
滾燙的茶水澆在瓷器上,騰起一陣白煙。
“不好意思洪爺。”周蘇蘇笑得一臉無辜,“我這人有個毛病,不喜歡喝彆人倒的茶。尤其是……顏色太深的茶,我怕臟了嘴。”
包廂裡的空氣瞬間凝固。
站在洪爺身後的阿彪,那張橫肉叢生的臉上殺氣暴漲,手已經摸向了懷裡。
老李嚇得渾身一哆嗦,手裡的甩棍差點沒掉出來。
洪爺卻笑了。
“哈哈哈哈!好!有膽色!”
他放下茶壺,身體前傾,那股屬於江湖大佬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周蘇蘇。
“周老板,明人不說暗話。我看上你的華光了。”
洪爺伸出五根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五千萬。”
“港幣。”
“把你手裡的華光品牌,連同那個什麼鎏金歲月的配方,全部轉讓給我。以後,你還是總經理,我給你兩成的乾股。這筆錢,足夠你回京城買下半個四合院區,舒舒服服過幾輩子。”
老李在後麵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五千萬?
這在1987年,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這洪爺是真有錢啊!
然而,周蘇蘇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五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