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號，晚風微涼。
一輛巨大的集裝裝箱卡車，伴隨著沉悶的引擎轟鳴，緩緩停在了星光百貨大樓下。
車頭雪亮的大燈，瞬間照亮了半條街。
早已等在路邊的李磊眼前一亮，立刻掐了煙，帶著十多個精壯的裝修工人迎了上去。
“莉莉姐，慧中姐，車到了！”
周莉莉和何慧中從路邊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看著眼前這輛幾乎要堵住整條街的龐然大物，何慧中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天，莉莉，你這是把人家整個廠都搬空了？”
“這陣仗，也太紮眼了。”
周莉莉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卻銳利如刀，牢牢鎖定著那巨大的集裝箱。
她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大張旗鼓，彆人隻會當我們在小打小鬨。”
車門打開，司機探出頭，李磊已經熟絡地遞了根煙過去。
“兄弟，辛苦了，搭把手，卸貨！”
“好嘞！”
集裝箱的後門“哐當”一聲被拉開，塞得滿滿當當的貨物，展現在眾人麵前。
嶄新的櫃台、打包好的裝修材料、還有一箱箱貼著標簽的貨品，將整個車廂填得密不透風。
一個年輕工人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咂舌：“乖乖，老板娘，您這是要把整個商場都盤下來啊？”
李磊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笑罵道：“就你話多，趕緊乾活！”
“都小心點，先搬櫃台和板材，往三樓送！磕了碰了，賣了你都賠不起！”
工人們轟然應諾，立刻行動起來。
李磊指揮得當，十多個人分工明確，有人負責從車上往下遞，有人負責用小推車轉運，整個過程忙碌卻井然有序。
周莉莉則拿著清單，親自核對每一箱貨品。
何慧中在一旁，拿著筆飛快地在另一個本子上記錄。
“莉莉姐，服裝類三十七箱，用品類五十二箱，全部對上了！”
“好。”周莉莉點點頭，指揮著工人，“這些箱子，全部送到街對麵的臨時倉庫。”
看著工人們汗流浹背卻乾勁十足的場麵，何慧中激動得臉頰泛紅。
“莉莉姐，我感覺跟做夢一樣。”
“咱們的事業，就這麼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周莉莉的目光掃過燈火通明的百貨大樓，又看了看不遠處居民樓裡亮起的萬家燈火，嘴角微微上揚。
她指了指附近一棟居民樓。
“走，帶你去看個地方。”
兩人來到一間剛租下的兩居室，屋裡雖然空蕩，但打掃得乾乾淨淨。
“這是……”何慧中有些不解。
“給工人們這幾天的住處，總不能讓他們睡大街。”
周莉莉解釋得輕描淡寫。
“等裝修結束他們走了，我們就搬進來。總比住酒店省錢，離得也近，方便隨時過來盯著。”
何慧中徹底服了。
她看著周莉莉，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莉莉姐，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我以為我把賬管好就行了，跟你一比，我簡直就是個木頭人。”
周莉莉被她逗笑了：“說什麼傻話，沒你這個法務和大賬房，我就是個光杆司令，貨都點不清。”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忙碌到後半夜，所有東西才各歸其位。
站在空曠的三樓店鋪裡，看著堆放在角落的嶄新櫃台和裝修材料，周莉莉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滿是新木材和石膏板的味道。
她轉頭對身邊的李磊和何慧中說。
“人到了，貨也到了。”
“明天，開工！”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星光百貨大樓裡就傳來了“滋滋”的電鑽聲和“哐哐”的敲擊聲。
李磊果然是個狠人，說乾就乾，他帶來的裝修隊足足十五個，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師傅。
一時間，三樓的空鋪子成了整個百貨大樓最熱鬨的地方。
切割機火星四射，電鑽聲此起彼伏。
何慧中捂著耳朵，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場麵，憂心忡忡：“莉莉姐，這動靜也太大了，商場還沒開門呢，物業和經理不會來找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