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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10】貝伽爾湖畔(2 / 2)

“謝謝你,溪文,”周雪妍側過臉來,目光與他交彙。月光仿佛在她清澈的瞳孔裡凝結,每一次呼吸,嗬出的白霧都氤氳在她小巧的鼻尖,如同冬日清晨的薄紗。兩人就這樣靜靜對視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奇異的光彩在彼此的眼底流轉,仿佛有細碎的火星在寂靜的寒夜裡無聲迸濺。

“溪文,你知道嗎?”周雪妍的聲音很輕,幾乎要融化在風聲裡,“我的父母……他們長年在異國奔波,隻是某個龐大外企裡,微不足道的雇員。”

“其實……我的父母也是一樣,”木溪文聳聳肩,試圖讓氛圍輕鬆些,如同尋常的閒聊,“同樣漂泊在外,歸期難定。這麼看,我們倒像是同病相憐。”

“但這次生日,”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純粹的暖意,驅散了周圍的嚴寒,“是我記憶中,最美好的一次。溪文,我真的很喜歡這裡。”

“嗯,”木溪文頷首,目光掃過這片未被塵世沾染的淨土,“喜歡就好。正因為此地尚未被開發的腳步踏足,罕有人跡,才得以保留這份原始、純淨、無瑕的壯美。這是城市霓虹永遠無法企及的風景。”

“那……你的生日呢?”周雪妍好奇地問,“以前,都是蕭怡陪我。”

“我?”木溪文的目光瞬間飄遠,仿佛陷入了某個遙遠的時空裂隙,“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為什麼?”她眼中滿是訝異。

“沒什麼,”木溪文迅速收攏心神,語氣刻意平淡,試圖將這個話題輕輕帶過,“隻是……不想過罷了。總覺得,沒有那份時間,也沒有那種心境。”他話鋒一轉,“雪妍,我記得你鐘情於詩歌?此情此景,何不即興賦詩一首?”

“好啊,”她欣然應允,微微垂首,長長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陷入片刻的沉思。

清越的聲音在寂靜的冰湖上響起,如同夜鶯的低吟:

“靜觀這塵寰,在時光中緩緩朽蝕,

我們並肩,凝望群山與星漢的永恒。

目睹日與月,星辰輪轉不息,

山巒起伏沉降,心緒如潮翻湧,

然最初的夢與祈願,

始終未曾更改,如磐石不移。”

詩句落下的瞬間,兩人的目光再次無意間觸碰。那刹那的交彙,仿佛有無形的電流竄過,讓兩人如同被灼燙般,倏地各自移開了視線。

“雪妍,你的才情,依舊令人心折!”木溪文連忙開口,試圖掩飾那瞬間的悸動與微妙的尷尬。

“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

“你知道嗎,雪妍,”木溪文望著浩渺的星空,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曆經世事的穿透力,“漫長的一生裡,真正值得銘刻於心的記憶,其實……寥寥無幾。”

“喂……”周雪妍看著他月光下沉靜的側影,帶著一絲嗔怪與探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深沉了?”

“不如……我為你講述一段往事吧,”木溪文的聲音低沉下來,融入貝加爾湖的夜風裡,“這些年,輾轉於全球的暗影與硝煙之間,行走在刀鋒邊緣,許多經曆……並不值得追憶。然而……有一幕,如同烙印,至今難以磨滅。”

他停頓片刻,目光投向冰湖儘頭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要穿透時空,回到那個遙遠的國度。

“那是在富汗共和國。一次任務後,途經一個被戰火反複蹂躪的小鎮。街巷破敗,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與絕望。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突然從斷壁殘垣後衝出來,死死抓住我的手……那力道,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他仰著臟汙的小臉,眼神空洞又執拗,一遍遍地、破碎地重複著:‘爸爸……爸爸……我們回家吧!’”

“那……他的父親呢?”周雪妍的聲音很輕,帶著小心翼翼的探尋,仿佛怕驚擾了這沉痛的記憶。

“死了。”木溪文的聲音幾不可聞地顫抖了一下。冰湖的寒氣似乎瞬間侵入了骨髓。那個男孩……他認得。那是他第一次執行“裁決”任務時,那個被處決者的孩子。而那個男人,是當年血案的凶手之一。記憶的碎片尖銳地刺向心臟——男孩的母親衝過來,強行抱起哭喊掙紮的孩子,孩子顯然已因巨大的創傷而精神恍惚。女人枯槁的臉上,那雙深陷的眼睛燃燒著刻骨的仇恨,死死釘在木溪文身上,聲音嘶啞,如同來自深淵的詛咒:“神罰終將降臨!你……必將被投入煉獄的永火!”

話語至此,戛然而止。木溪文緊抿著唇,將更深沉的秘密——那致命一擊正是由他親手執行——封存於心底。他無法,也不願向她袒露這血腥的真相。周雪妍久久地凝視著他,月光下,他側臉的線條緊繃而脆弱。許久,她才輕聲開口,那聲音如同羽毛拂過冰麵:“我……能感受到……你背負的東西,一定……很沉重吧?”

“這個……確實有些,”木溪文試圖用一絲疲憊的笑意掩飾,聲音帶著久病初愈般的虛弱,“畢竟……沉睡了二十餘晝夜……”是啊,若非身心俱疲到了極致,他怎會向她剖開這最深的瘡疤?他並非無懈可擊的磐石,內心深處,依舊存在著不為人知的脆弱縫隙。然而,“正義聯盟隊長”的身份如同一副沉重的鎧甲,迫使他必須時刻挺直脊梁,展露堅不可摧的姿態。也正因如此,這份理解與關懷,於他而言,才顯得如此珍貴,如同荒漠中的甘泉。

“不,我的意思是……”周雪妍輕輕搖頭,那雙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穿透了所有的偽裝,直抵他靈魂深處的倦意,“作為‘正義聯盟’的隊長……這漫漫長路,這重擔在肩,一定……讓你無比疲憊吧?”

木溪文沒有回答。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投向那輪亙古懸於天際的孤月,仿佛要從那清冷的光輝中汲取一絲慰藉,或是尋找一個無解的答案。

冰湖之上,隻剩下風聲嗚咽。

她並未放棄,聲音更輕,卻帶著一種穿透寂靜的力量:“如果……命運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你還會……再次踏上這條路,成為‘正義聯盟’的隊長嗎?”

沉默如同凝固的冰層,在兩人之間蔓延。時間仿佛被拉長。良久,木溪文終於收回望向蒼穹的目光,緩緩轉向她。月光下,她的小臉依舊仰著,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沒有催促,隻有一份沉靜的、執拗的探尋,無聲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我會的。”木溪文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疑,如同磐石墜地,“或許成為正義聯盟的隊長,意味著失去常人的安寧,背負難以想象的沉重,乃至耗儘心力……但,一切皆有代價。隻因這世間,有些事,是我命中注定必須去做的;有些人,是我拚儘全力也必須守護的!”

記憶深處,祖父蒼老而深邃的話語再次回響,如同烙印刻在靈魂之上:“孩子,權柄是柄雙刃之劍,能護佑生民,亦能屠戮蒼生。切莫為其所控。縱使你手握生殺予奪之權柄,一念可定生死,也務必時刻警醒:你所終結的生命,是否當真罪無可赦,死有餘辜?”這一點,他從未懷疑。然而此刻,更深沉的迷霧卻在心底彌漫——並非懷疑裁決的必要,而是開始拷問自己:這一切浴血征伐的根源,究竟是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正義”,還是被名為“複仇”的業火所驅策?

唯有當他從懷中取出那枚溫熱的懷表,指尖摩挲著表蓋下那張已然褪色的照片——照片上小女孩純真無邪、甜美粲然的笑容如同凝固的陽光——這無休止的自我詰問才會暫時平息。為了正義?抑或為了複仇?這界限已在他手中染血的刀鋒下模糊不清。每一次終結生命,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本能排斥與顫栗,對他而言,已不再具有決定性的分量。因為在他構築的世界裡,複仇,即是踐行他唯一的正義。那些散布恐懼的聖戰者,那些以他人血肉牟利的毒梟與人販……他們皆是複仇祭壇上注定的犧牲品。況且,終結生命這種事,初時驚心動魄,二回刻骨銘心,三番五次之後,終究……也成了習慣,如同呼吸般融入了這硝煙浸染的歲月肌理。

“不過,”他話鋒一轉,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意,試圖驅散這過於凝重的氛圍,“總還有些美好的光影值得回味。比如當年……你在舞台中央,指尖流淌出琴音的模樣。那一刻,當真是……美極了,仿佛不染塵埃的仙子臨凡。”

“真的嗎?”她原本因沉重話題而略顯黯淡的眼眸,瞬間被點亮,重新煥發出生動的光彩。

“千真萬確。”木溪文肯定道,隨即又帶點調侃地補充,“不過……我記得那時候你在班上,可是相當……呃,怎麼說呢?就是……很有活力,嗯,甚至有點‘野’?啊,彆誤會,我的意思是,”他連忙解釋,“通常彈鋼琴的人總給人一種沉靜內斂的印象,可當時的你,卻像隻充滿活力的小鹿,那種反差……反而格外生動可愛。”其實,更深藏在他心底的,是她那雙瑰麗靈動的大眼睛,如同蘊藏著星辰的湖泊,總是帶著溫軟的暖意,仿佛能映照出世間最澄澈的陽光——那眼神,才是真正讓他心弦為之顫動的源頭。

周雪妍沒有言語,隻是靜靜地凝望著他,月光在她清澈的眼眸裡流淌。木溪文迎著這目光,繼續說道:“不過……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沉靜溫婉,像這貝加爾湖的月光。”話語落下,他也陷入了沉默,專注地看著她那雙被月華點亮的眼睛。

時間仿佛在貝加爾湖畔這方靜謐的天地間凝固。頭頂是亙古的星辰與碩大的銀盤,腳下是倒映著整個宇宙的冰鏡。兩個身影,隔著微小的距離,在無垠的壯美與刺骨的嚴寒中,無聲地對視。零下數十度的酷寒包裹著身軀,然而某種看不見的火焰卻在兩人之間悄然升騰,臉頰不受控製地泛起越來越深的紅暈,連呼出的白氣似乎都帶著灼熱的溫度。最終,這無聲的膠著讓彼此都有些承受不住,目光如同受驚的鳥兒,倏地各自飛向遠處的黑暗地平線,裝作隻是被那無垠的曠野所吸引。

木溪文恍惚間生出奇異的錯覺,仿佛腳下的冰湖正悄然融化,頭頂那輪清冷的月亮也在無聲無息中幻化成灼灼烈日,群星在它無可匹敵的光芒下黯然隱退。那絢爛的、帶著溫度的光,穿透了厚重的防寒服,直直地照進他們懵懂而悸動的心房。

“雪妍,”他終於鼓足了積攢的勇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其實我……”

話音剛啟,一股冰冷的疑慮卻如同湖底暗流,瞬間攫住了他:倘若……她拒絕了呢?倘若這份親近與信賴,僅僅源於對“正義聯盟隊長”身份的依賴,而非他所渴望的那份情感呢?巨大的不確定感讓他即將出口的話語在舌尖打了個轉。

“其實我,”木溪文稍作停頓,強行扭轉了方向,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為之的輕鬆,“覺得你……很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樣。”

“那……她現在……在哪裡呢?”她眼中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一絲難以捕捉的失望飛快掠過。

“她啊……”木溪文的聲音輕得像歎息,目光投向虛無的遠方,“也許……在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吧?”他深吸了一口凜冽的空氣,仿佛要將所有的猶豫與怯懦凍結,終於問出了那個替代性的邀約,“那麼……你願意……做我的妹妹嗎?”

“嗯,好啊,”她輕輕點頭,長長的睫毛垂落,掩去了眼底翻湧的情緒,隨即抬起,喚了一聲,“哥。”

慢慢來吧,木溪文在心底對自己說。情感的藤蔓,總需要時間才能攀援生長。就在這時,她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間在他靈魂深處激起巨大的漣漪:“阿文哥……我……能靠著你嗎?這裡……有點冷。”

“嗯。”木溪文應道,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甚至輕輕調整了一下坐姿,仿佛隻是為了讓她倚靠得更舒適些。然而內心深處,卻如同冰川之下奔湧的地心岩漿,瞬間沸騰、激蕩——靈魂深處炸開無聲的禮炮,隻為這主動靠近的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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