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陳國誌就已佇立在醫院門口。他身著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裝,身姿挺拔,隻是緊蹙的眉頭與不時輕跺的腳尖,泄露了內心的焦急。不多時,趙盈芝和唐大庭匆匆趕來。趙盈芝神色憔悴,黑眼圈濃重,顯然昨晚並未睡好。
趙盈芝看到陳國誌,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與欣慰,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國誌,這麼早把你折騰過來,真是辛苦你了。唐總知道我緊張,還特意陪著我。”
陳國誌微微頷首,目光柔和地看著趙盈芝,說道:“嫂子,您千萬彆這麼說,樂遠是我的親侄子,我理應早點來。唐先生,也麻煩你跑一趟了。”
唐大庭笑著擺擺手,說道:“樂遠怎麼說也是我女兒的同學,我和你哥之前也有交集,都是為了樂遠,客氣啥,咱們趕緊進去吧。”
三人一同邁向王樂遠的病房。來到病房前,身姿筆挺的獄警攔住了他們。獄警麵容嚴肅,語氣平和地說道:“趙女士,經過申請,領導批準你們兩人進去探視。”
趙盈芝看了看陳國誌和唐大庭,眼神中滿是猶豫。唐大庭立刻心領神會,笑著說道:“你們進去吧,你們都是樂遠的至親,我在外麵等就好。要是有什麼事,隨時溝通。”
陳國誌深吸一口氣,心臟好似揣了隻兔子般怦怦直跳。即將見到從未謀麵卻血脈相連的侄子,緊張與期待交織在心頭。當他與趙盈芝踏入病房,看到王樂遠的刹那,陳國誌仿若被定住一般,震驚寫滿了臉龐。隻見王樂遠靜靜躺在病床上,身上錯綜複雜地插滿了管子,頭上戴著呼吸機,原本紅潤的麵色此刻蒼白如紙,毫無血色。而更讓陳國誌震撼的是,王樂遠的眉眼間與自己竟有幾分神似,那微微上挑的眼角,高挺的鼻梁,仿佛是自己年少時的模樣。
趙盈芝看到兒子這般模樣,淚水瞬間決堤,她幾步衝到病床邊,輕輕握住王樂遠毫無血色的手,泣不成聲地呼喚著:“樂遠,我的兒啊,媽媽來看你了……你怎麼就遭了這麼大的罪啊……”站在旁邊的獄警立馬阻止:“趙女士,我們有規定,不能接觸犯人。”
陳國誌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走到趙盈芝身邊,聲音略帶顫抖地安慰道:“嫂子,你彆太傷心了。樂遠這孩子看著就堅毅,肯定能挺過去的。咱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一定會的!”
趙盈芝哭著說道:“國誌,你是不知道啊,這孩子從小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遭了多少罪啊……現在又被病痛折磨成這樣,我這當媽的也不稱職,我現在心都要碎了……”
陳國誌緊緊握住趙盈芝的手,語氣堅定得如同磐石:“嫂子,你放心。我既然回來了,就絕不會讓樂遠有事。我會動用所有的關係,找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哪怕傾家蕩產,也一定要把他治好。”
兩人在病房裡待了一陣,便緩緩走了出來。唐大庭看到他們,尤其是瞧見趙盈芝紅腫的雙眼,心中已然明了。陳國誌麵色凝重,沒有言語,徑直走到助手身旁,低聲而急切地吩咐道:“你馬上聯係美國那邊,務必打聽清楚有沒有先進的治療手段和條件能治好這病。記住,要快,儘快給我回複。”
助手迅速點頭,立刻掏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走向一旁。唐大庭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他走到陳國誌身邊,說道:“陳先生,我這邊還有些急事得先走了。你照顧好你嫂子,要是有任何情況,咱們隨時聯係。”
陳國誌滿懷感激地看著唐大庭,說道:“唐先生,今天真是麻煩你跑一趟了。你去忙你的吧,嫂子這邊我會照顧好的。你放心。”
唐大庭拍了拍陳國誌的肩膀,轉身離去。陳國誌望著他的背影,暗暗握緊了拳頭,心中救侄子的信念愈發堅定不移。
唐大庭回到木雕車間,一踏入車間,便感受到了一股壓抑的氛圍。葉兆康正站在工作台前,悶頭給木雕噴漆,動作顯得格外急躁,噴漆的力度也時大時小,原本均勻的漆麵出現了不少瑕疵。鄧溶看到唐大庭回來,臉上立刻浮現出擔憂的神色,她急忙走到唐大庭身邊,輕聲問道:“師兄,你說咱們的木雕還有希望出口海外嗎?昨天那個客戶,你為啥那麼肯定他是來糊弄人的呢?”
唐大庭拉著鄧溶走到一旁較為安靜的角落,將顧江山和自己說的情況以及顧江海的詳細調查結果,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溶兒,我和你說,顧江山提醒過我,那個姓熊的絕非善類。顧江海經過一番深入調查發現,他和陳國誌認識還不到一周,兩人是在機場偶然相遇。之後,姓熊的憑借出色的交際手段,迅速與陳國誌套近乎,打成一片。他是個混血兒,長期在東南亞和北美一帶活動,專門乾竊取國家非遺商業機密的勾當,這次盯上咱們的木雕工藝,就是想倒賣到國外去炒作變現,從中謀取暴利。商業場上,利益才是核心,哪會有平白無故對你熱情,還一個勁打聽機密的所謂‘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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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溶聽後,腦海中迅速回憶起昨天熊先生的種種異常舉動,恍然大悟,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後怕。她看著唐大庭,眼神中既有對他的理解,又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說道:“師兄,你怎麼不早點和兆康把這些說清楚呢?他一心撲在木雕上,滿心期待著能打開海外市場,所以才會那麼輕易相信熊先生。他這人就是太實在了。”
唐大庭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這事兒也不能怪兆康,他一直專注於木雕手藝,沒怎麼接觸過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不了解其中的險惡也正常。給他點時間,他會明白的。”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到了午飯時間,可熊先生依舊毫無蹤影。葉兆康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地將手中的噴漆工具重重摔在工作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隨後朝著唐大庭大聲吼道:“唐大庭,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昨天非要把客戶趕走,現在好了,人家根本就不來了!你就這麼惡意揣測客戶,咱們的生意還怎麼做下去?木雕還怎麼出口海外?你這不是把機會往外推嗎?”
鄧溶見葉兆康如此不分青紅皂白,頓時也火冒三丈,她雙手叉腰,與葉兆康針鋒相對地對峙道:“葉兆康,你能不能彆這麼一根筋!師兄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咱們的木雕工藝,是為了咱們好。你仔細想想,昨天那姓熊的問的那些問題,哪像是真心來合作的?分明就是想套取機密。”
葉兆康氣得滿臉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大聲反駁道:“你們就是想太多!說不定人家就是對木雕工藝感興趣,想多了解清楚一些細節,再正式談合作呢?你們憑什麼就這麼肯定他是壞人?就因為一些沒有根據的猜測,就把可能的合作機會搞砸,你們太草率了!”
唐大庭走上前,再次將顧江山和顧江海調查的事原原本本地給葉兆康講了一遍,言辭懇切地說道:“兆康,不是我想趕他走,是他根本就居心叵測。咱們這木雕工藝,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凝聚了師傅他們幾代人的心血,絕不能就這麼被心懷不軌的人騙去,拱手送給彆人謀取私利。”
葉兆康聽後,臉上的憤怒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驚與難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不可能吧?我……我真不敢相信……”他頓了頓,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說道:“我要去找他問清楚!我不相信他是這種人!”說完,他轉身就氣衝衝地往外走。
鄧溶趕忙上前阻攔,卻被葉兆康用力甩開。唐大庭看著葉兆康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攔了,他找不到熊先生的。說不定人家早就腳底抹油,離開江城了。”
在高二3)班的教室裡,大課間的鈴聲響起,剛剛結束體育活動的同學們陸續回到教室。有的同學坐在座位上大口喘著粗氣,有的則聚在一起熱烈討論著剛剛的運動趣事。馮巧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不時偷偷瞟向唐青青和童世婷,隻見她鬼鬼祟祟地拿出手機,身子微微前傾,試圖在不引起兩人注意的情況下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