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城市的上空。唐大庭結束了一天的奔波,拖著疲憊的身軀踏入家門。屋內燈光昏黃,他一眼便瞧見植淑芳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像一隻充滿怨氣的刺蝟。然而,滿腦子都是上海出差事宜的唐大庭,隻是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並未過多在意。
他一邊換鞋,一邊隨口說道:“淑芳,我明天要去上海出差。”植淑芳依舊保持沉默,連眼神都未從電視屏幕上挪開分毫。唐大庭以為她沒聽見,便提高音量,將去上海的緣由詳細說了一遍:“上海那邊精雕行業發展得特彆好,資源豐富,機會也多。我和兆康、宏宇去考察考察,看看能不能引進些新技術、新想法,給咱們木雕廠尋條更好的出路。”
植淑芳冷哼一聲,語氣中滿是譏諷:“還有和誰去啊?該不會是和哪個相好的女人一起吧?是不是趙盈芝啊?”
唐大庭眉頭一皺,無奈地解釋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盈芝是打算技術入股咱們木雕廠,一起合作把廠子做大做強。這次我們幾個去上海考察,大家一起為木雕廠的未來努力,這有什麼問題嗎?”
植淑芳一聽,瞬間像被點燃的火藥桶,情緒徹底爆發:“沒問題?你覺得沒問題?你們以前就扯不清,現在她又要加入木雕廠,還要一起出差,你讓我怎麼想?你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整天就知道圍著木雕廠轉,對家裡的事兒不管不顧,現在還和她攪和在一起,你到底想乾什麼?”
唐大庭也有些急了,提高音量反駁道:“你怎麼能這麼胡攪蠻纏呢?我什麼時候說趙盈芝一起去了?我剛剛說了我是和兆康、宏宇去。我們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這個家能過得更好嗎?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植淑芳淚流滿麵,聲嘶力竭地喊道:“我不明白?我怎麼不明白?自從楚芳菲回來,趙盈芝出現,你就變了。對我和青青越來越冷淡,心裡隻有她們和木雕廠。特彆是楚芳菲,你看那天你對她那關心樣,你說,你是不是根本就放不下她?這麼多年,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著她?”
唐大庭氣得渾身發抖,覺得植淑芳不可理喻到了極點,大聲吼道:“你簡直不可理喻!我懶得跟你在這兒吵。”說完,他猛地轉身,用力摔門而出,那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屋子裡回蕩,震得植淑芳的心一顫。
這時,唐青青正好放學回到家。她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唐大庭氣衝衝地往外走,兩人目光交彙的瞬間,唐青青下意識地喊了聲:“爸。”唐大庭隻是麵無表情地回了句:“洗澡早點睡覺。”便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留下唐青青一臉錯愕地站在原地。
唐青青走進家門,看到植淑芳坐在沙發上,哭得梨花帶雨,趕忙快步跑過去,焦急地問道:“媽,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植淑芳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你爸他……他太過分了!他不僅對我大吼大叫,還說我這不好那不好,說我不理解他。我隻是擔心他和其他女的在一起會出問題,他就這麼不耐煩,根本不顧我的感受。”
唐青青心中滿是疑惑,早上還和和氣氣的和母親分析父親最近的情況,怎麼晚上就變得如此暴躁?她一邊輕輕拍著植淑芳的背,一邊安慰道:“媽,你先彆難過。也許爸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一時情緒失控。等他回來,我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先去休息吧,彆氣壞了身體。”
植淑芳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青青,你一定要幫媽媽好好問問你爸,他到底還想不想好好過這個家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這個家會因為哪個女人散了。”說完,在唐青青的攙扶下,一步三搖地朝著臥室走去。
唐青青看著母親憔悴的背影,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等父親回來,一定要和他心平氣和地談一談,解開這個誤會,絕不能讓這個家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猜忌而分崩離析。她坐在沙發上,思緒如麻,想著父母最近的種種變化,覺得這個家似乎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危機之中。她決定,等父親回來,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找出問題的根源,讓這個家重新恢複往日的溫馨與和諧。
高三1)班的加時晚自習在一片靜謐中結束,教室裡響起一陣桌椅挪動和書本翻動的聲音。同學們紛紛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宿舍休息。顧雲立的舍友們圍到他身邊,其中一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雲立,一起回宿舍咯。”
顧雲立微笑著搖搖頭,說道:“我不回了,這幾天我請假,打算回家陪陪我媽。”
另一個舍友點點頭,關切地說:“行啊,那你回去好好陪陪阿姨。不過學習也彆落下,記得背單詞,馬上考試了,可彆掉鏈子。”
顧雲立感激地看著舍友,說道:“謝謝你們提醒,我會的。”說完,便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自己的書本和文具。
就在這時,班主任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過來。他雙手抱胸,眼神犀利地看著顧雲立,說道:“顧雲立,這次考試準備得怎麼樣了?上次能留在這個班,純粹是運氣好。我可提醒你,彆以為每次都能這麼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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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立心中雖有些不滿,但還是禮貌地回應道:“老師,我一直在認真複習,會儘最大努力準備考試的。”
班主任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說道:“認真?我看未必。我聽數學老師說你最近的數學作業,好幾道題思路都有問題,你重新做一遍,解題步驟要寫得詳細清楚,明天交給他。還有,這幾道化學競賽題,你也拿去做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實力留在這個班。”說著,便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顧雲立,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題目。
顧雲立看著手中的紙條,心中一陣無奈,但想到母親還在家中等著自己,便強忍著情緒,說道:“好的,老師,我會完成的。”
班主任微微點頭,說道:“希望你說到做到,彆總是讓老師失望。這個班競爭很激烈,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待下去的。”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顧雲立無奈地歎了口氣,將紙條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加快了收拾東西的速度。收拾完畢,他匆匆走出教室,朝著家的方向趕去。
回到家,顧雲立看到母親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專注地看著電視。他放下書包,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主動走進廚房,說道:“媽,我回來啦,我幫您做點家務。”母親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顧雲立一邊係圍裙,一邊和母親分享今天在學校的趣事:“媽,今天課間休息的時候,有個同學講了個特彆搞笑的笑話。他說許仙給白娘子買了一頂帽子,白娘子戴上之後就死了,因為那是頂鴨壓)舌蛇)帽。大家聽了都笑得前仰後合。”
母親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這孩子還挺有創意,這笑話確實有意思。你們學習這麼緊張,課間能這樣放鬆一下也挺好的。”
顧雲立笑著說:“是啊,不過大家也沒忘了學習。最近大家都在為考試拚命複習呢。我今天又學到了一些新的解題方法,感覺收獲還挺大的。”
母親看著顧雲立,發現他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便關切地問道:“雲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媽媽?看你好像有點不太開心。”
顧雲立心中一緊,趕忙說道:“沒有啊,媽。我就是學習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就好。您不用擔心我。”他不想讓母親為自己操心,所以決定不告訴她班主任刁難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