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不灰心_白月光的心動軌跡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15章 不灰心(1 / 2)

顧江海發動汽車時,後視鏡裡的木雕車間越來越小,像塊被遺落在路邊的舊木牌。楚芳菲坐在後排,開著窗戶,圍巾被冷風吹得貼在臉上,幾次想開口,都被顧江海深深踏下的引擎的轟鳴堵了回去。

從車間出來一路,顧江海沒說過一句話。往常這個時候,他會跟楚芳菲念叨公司的趣事。可今天,他的後背挺得像塊門板,連換擋的動作都帶著股子戾氣。

“江海,”楚芳菲拽了拽他的衣角,聲音被風吹得發飄,“你是不是生嫂子氣了?”

車猛地減速,在路邊停下。顧江海拉了手刹,額前的碎發被汗濡濕,走下車,他沒回頭,隻是盯著車後視鏡,透過鏡子看著她:“沒有。”

“沒有你臉拉這麼長?”楚芳菲也下了車,哈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瞬間散開,“剛才在車間,你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顧江海踢了踢路邊的石子,石子滾進排水溝,發出“咚”的輕響。“嫂子,那二十萬……”他斟酌著開口,聲音悶悶的,“是不是有點太急了?唐大哥他……”

“他怎麼了?”楚芳菲打斷他,眉頭皺了起來,“他現在等著錢救命,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公司黃了?”

“我不是這意思。”顧江海的聲音拔高了些,“我是說,咱能不能留點餘地?你把錢全給了他,萬一……”

“萬一什麼?”楚芳菲的目光像探照燈,直直射過來,“萬一你哥泉下有知,罵我忘恩負義?”

顧江海被噎得說不出話。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想說自己和桃子的婚房首付自己手上就差這二十萬,他現在還沒和桃子求婚,每天談終身大事,萬一到了哪天咋辦。可這些話堵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楚芳菲看著他漲紅的臉,突然歎了口氣:“江海,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已經和桃子處了這麼久了,該給她個家了。”她從兜裡掏出張銀行卡,塞進顧江海手裡,“這裡麵有五萬,是我攢的養老錢,你先拿去交首付。”

顧江海的手指觸到銀行卡的冰涼,心裡更不是滋味。他把卡推回去,聲音帶著點委屈:“嫂子,我不是要你的錢。我就是覺得……你對唐哥,是不是太好了點?”

楚芳菲的動作頓住了。寒風卷起她的圍巾,露出鬢角的白發。她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點澀:“你想說什麼?”

“我……”顧江海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我知道你跟唐哥年輕時……是相好。”

這句話像顆炸雷,在空曠的路邊炸開。楚芳菲的臉瞬間白了,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我哥生前跟我提過,”顧江海避開她的目光,盯著自己的鞋尖,“說當年要不是我哥死纏爛打,你倆……反正我哥要我彆和你說,自己知道就好。”

“住口!”楚芳菲猛地打斷他,聲音發顫,“江海,你哥雖然走了一年多,但也算是屍骨未寒,而且你大庭哥人家有老婆!我是看在他們兩個人是兄弟!你是不是編排我。”

“我不是編排!”顧江海也急了,“我就是覺得不公平!你把我哥留下的錢全給了他,考慮過我嗎?考慮過桃子嗎?他唐大庭是難,可誰不難?我也有公司,也要成家,而且憑什麼你把你的養老錢給我啊。”

楚芳菲看著他通紅的眼睛,突然泄了氣。她蹲在路邊,雙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過了很久,她才抬起頭,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你哥剛創業那年,被人騙了,欠了三十萬高利貸,追債的堵在醫院門口,說再不還錢就卸他一條腿。”

顧江海愣住了。這些事,他從沒聽過。

“是大庭,”楚芳菲的聲音帶著哭腔,“把準備買木料開車間的錢全拿出來,又跑遍親戚朋友家借,湊夠了三十萬。他自己呢?在租來的小平房裡啃了半年饅頭,冬天連煤都舍不得燒。”她抹了把眼淚,“江海,人不能忘本。你哥走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大庭,讓我有機會一定幫他。”

顧江海站在原地,像被釘住了一樣。寒風灌進衣領,凍得他骨頭疼,可心裡卻像被什麼東西燙著,又酸又澀。

“那錢,你要是覺得不妥,”楚芳菲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我去跟大庭要回來。”

“彆……”顧江海的聲音低了下去,“嫂子,我不是那意思。”

汽車重新發動,這次誰都沒說話。顧江海看著前方被雪覆蓋的路麵,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像把鈍刀子,不僅割傷了嫂子,也割傷了那個在天之靈的哥哥。

唐大庭捏著那張銀行卡,指腹反複摩挲著上麵的磁條,冰涼的觸感卻暖不了掌心的汗。車間裡空蕩蕩的,隻剩下鋸木機的餘響在牆壁間回蕩,像誰在低聲歎息。

他走到窗邊,望著院子裡那棵老槐樹。那年秋天,師傅還在世,他被師傅在樹下訓斥,說他技藝掌握得不徹底,可那時他也是一個叛逆的少年,誰能懂技藝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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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東西。”他低聲罵了句,一拳砸在窗台上,震得窗欞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銀行卡從指間滑落,掉進堆木屑裡,紅色的卡麵像抹刺眼的血。

他恨自己。恨自己守著這門老手藝,卻連家人和工人都養不起;恨自己輕信老同學,被卷走融資款時像個傻子;更恨自己現在拿著楚芳菲的錢,像個討飯的乞丐。

“哢噠。”打火機的火苗竄起,照亮了葉兆康布滿胡茬的臉。他點起一根煙,走到唐大庭麵前,把一根煙塞進唐大庭嘴裡,自己也點了一根,煙霧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剛跟嫂子吵完?”葉兆康的聲音有點啞,他靠在門框上,工裝外套的肘部磨出了洞。

唐大庭吸了口煙,尼古丁的辛辣嗆得他咳嗽起來:“沒資格吵。”

“之前的話,”葉兆康踢了踢地上的木屑,“我話說重了,師兄你彆往心裡去。”

唐大庭搖搖頭,沒說話。他知道葉兆康是急的。畢竟兩人跟著師傅學過木雕的,葉兆康也比他有天賦,卻甘心留在這小車間,跟著他沒日沒夜地乾,圖的就是他那句“咱要讓老手藝活下去”。

“其實我早該知道的。”唐大庭吐出個煙圈,煙圈在空氣中晃了晃,散了,“二十年前在上海,我就該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這塊料。”

葉兆康挑了挑眉。他知道唐大庭年輕時去過大城市,卻從沒聽過細節。

“那時候我剛出師,覺得這小地方裝不下我,”唐大庭的目光飄向遠處,像是透過牆壁看到了過去,“揣著師父給的五百塊,就去了上海。在古玩街租了個攤位,想靠木雕混出個人樣。”

他笑了笑,煙蒂上的火星明滅不定:“結果呢?人家嫌我雕得太慢,嫌我用料太好成本高。有個老板想讓我用機器仿冒老木雕,說能賺大錢,我不乾,被他找人揍了一頓,攤位也給砸了。”

“師父連夜坐火車來接我,”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在火車站的候車室,他沒罵我,就給我削了個蘋果,說‘大庭,手藝是用來吃飯的,不是用來賭氣的。咱這木頭,在咱這土地上才能長根’。”也就是這樣,唐大庭回到了江城,轉換做設計,事業也越做越大,但是也因為沒有繼續從事木雕,和師傅斷了聯係。

葉兆康默默遞過一根煙,自己也重新點了一根。煙霧繚繞中,他突然想起自己剛學木雕時,總把線條刻得歪歪扭扭,師父罵他“手比腳笨”,是唐大庭偷偷把自己的練習坯子塞給他,說“照著刻,沒人發現”。

“誰還沒栽過跟頭?”葉兆康拍了拍唐大庭的肩膀,力道不輕,“我當年為了雕好‘十八羅漢’,把眼睛熬成了熊貓,結果最後一尊的頭給刻裂了,當場就把刻刀扔了,說再也不碰這破木頭。”

唐大庭笑了,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後來還不是撿起來了?那套‘十八羅漢’現在還在這裡當著鎮店之寶呢。”

“所以說,”葉兆康吐出個煙圈,“人這輩子,誰還不遇到幾個坎?過不去就繞繞,繞不過去就鑿平它。你看嫂子多好,在你最難的時候還能支持你一把,換彆人,躲都來不及。還有你看這卡,芳菲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珍惜吧師兄。”

唐大庭低頭看著那根煙,煙絲燒得差不多了,隻剩下燙人的煙灰。“你嫂子對我的支持我這輩子都還不了,芳菲她的情,太重了。”他把煙蒂摁在窗台上,“這錢,等周轉開了,必須還。”

“隨你。”葉兆康聳聳肩,轉身往車間裡走,“趕緊把錢存了,明天我去修砂光機,再不去,李師傅後麵的工序就沒法打磨了。”

唐大庭撿起地上的銀行卡,陽光透過窗玻璃照在上麵,反射出刺眼的光。他突然想起楚芳菲剛才說的話:“大庭,彆讓江山在下麵看著你垮。”

他攥緊銀行卡,轉身往車間外走。去銀行的路上,他給趙盈芝打了個電話:“盈芝,想問問你維雄那邊有沒有消息?那個融資的事,還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掛了電話,他抬頭看了看天,鉛灰色的雲層裡,好像有陽光在掙紮著要透出來。或許,事情還沒到最糟的時候。

在生產區內,剛剛的爭執對這裡似乎沒有一點影響,“你看這‘如意紋’,”林宏宇拿著鉛筆,在描紅紙上畫出個流暢的“s”形,“兩端要像雲朵一樣卷起來,中間得留個小缺口,這叫‘藏福’,老輩人說這樣才能把福氣留住。”

唐青青趴在繪圖桌上,鼻尖快碰到紙了。她握著鉛筆,小心翼翼地模仿,可畫出的線條總像條僵硬的蛇。“宏宇哥,你的手是不是長了眼睛啊?怎麼畫得這麼順?”

林宏宇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練出來的。我剛學的時候,畫斷了十二支鉛筆,被唐叔罰著描了一個月的‘回字紋’,現在閉著眼睛都能畫。”他指著牆上掛著的木雕樣本,“你看那尊‘連年有餘’,魚身上的鱗片就是用‘點刻’,一刀一個小點,密密麻麻的,光畫稿子就用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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