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落輕笑,稍稍拉開了距離,指尖捏住他的下巴輕輕晃了晃。
“撒嬌啊?”
“嗯。”
“想撒。”
他尾音沉在喉間,像古玉輕叩時的餘韻。
墨色瞳孔裡的暖意驟然濃了些,像被硯台磨開的徽墨,漫過眼底青影時,竟在眼角尾梢漾出點溫潤的光。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下意識地將身體往她跟前湊了湊,黑色毛衣的領口蹭過她月白色的袖口,沉木香裡似乎忽然多出點孩子氣的黏膩——帶著歲月沉澱後的溫軟。
男人微微抬起下巴,唇瓣剛要碰上她的。
黎初落彎了彎眉眼,身子稍稍後傾躲開。
她指腹輕輕摩挲著他下頜的線條,又往上點了點他的鼻尖。
“霍總在公司也這麼乖?”
她故意逗他,感覺到他用鼻尖輕輕貼了貼自己的掌心,帶著沉穩之人難得流露的柔軟。
“在公司沒有老婆陪著。”
“不乖。”
他聲線低啞得像浸了水的墨,鼻尖仍蹭著她掌心,指腹卻在她腕間脈搏上輕輕畫著圈。
“那允許霍大總裁偶爾翹翹班,累了就早點下班回來……”
“如果我在家的話,就給你抱抱,如果不在家……”
“我就去接黎總下班。”
黎初落的話尾還懸在暖光裡,就被他突然收緊的指尖打斷。
她歪頭,發絲輕掃過他的肩膀。
“那如果我在開會呢?”
“我不保證我不會搬把椅子坐在會議室門口等。”
他說著,沉木香驟然將她包裹,聲線悶在她頸側。
黎初落被逗得輕笑,發梢掃過他鎖骨時帶起一陣癢意。
“這麼黏人不會是跟暮暮學的吧?”
“嗯。”
“爹地以前不是說了麼?對暮暮的愛和對你的愛是不一樣的。”
男人喉結輕輕滾動,眸子像深潭裡投下沉木,漣漪蕩過她頸側時,指尖在她腕間的畫圈動作頓了頓。
“嗯。”
他低應一聲,鼻尖蹭過她耳後凹陷處。
“那老婆親親我……”
黎初落失笑,垂眸時見他睫毛在暖光下投出顫動的影,她用指腹蹭了蹭他發燙的耳尖,抬起下巴在他唇角印下極輕的吻。
“怎麼感覺你蔫蔫的……”
“有心事可以告訴我……”
她話音未落,就被男人忽然覆上小腹的手掌打斷。
他的掌心帶著慣常的溫厚,指腹隔著月白色衣料輕輕摩挲,動作慢得像在描摹一件易碎的瓷器。
“我怕照顧不好初寶,讓初寶受罪。”
他嗓音染上幾分沙啞,喉結慢慢滾著。
他忘不了,她懷小東西時遭的罪。
“更怕……”
他指尖頓在她肚臍上方,那裡隔著衣料,似乎還能觸到些許淡痕。
黎初落指尖微顫,輕輕覆上他停在小腹處的手背。
月白色衣料被兩人掌心焐得發燙,她能看見自己指節在暖光下泛出的淡粉,像初春溪畔初綻的野櫻。
“可是我們寶寶也是鼓足了很大勇氣才來的不是麼?”
“爹地和媽咪也要勇敢。”
“暮暮也會很期待的。”
她也怕。
怕自己的身體會被寶寶嫌棄。
怕會和暮暮一樣,她想保護,卻什麼都做不了。
可她還是衝他彎了彎眉眼,輕輕捏了捏他的下巴。
“所以不難過了好不好?”
“說不定會是爹地的小棉襖……”
“好。”
男人喉結重重滾動,聲線未落便已扣住她後腦。
吻帶著不容錯辨的溫柔,落在她唇角時,指腹還在她後腰的淡痕上輕輕摩挲——那裡隔著月白色衣料,卻像被他掌心的溫度燙出了一道暖光。
“嗡嗡嗡……”
手機震鳴如同一尾銀魚,在小木桌上撲騰出細碎的聲響。
“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