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究竟是誰呢?是誰在背後操弄這一切,非要致自己於死地呢?
好在他的事業已經有了眉目,顛地洋行的這筆專利買斷費對他非常重要。
有了這筆錢,很多事情都可以先做起來。
利賓的書局,劉麗川的幫會,建築公司,自己的實驗室……
他現在還是缺人,建築公司那邊需要專業的管理人才,接下來他要繼續開辦工廠,也需要管理人才。
這些人去哪裡找呢?
問題太多了,反倒就不是問題了。
洋涇鎮,吳記典當行。
今日的大東家房亮著燈。平時這裡都是關著們的,因為大東家手中的產業太多,很少到這家當鋪來。
書房的黃梨木書桌後麵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四十多歲模樣,麵色略潤,衣著講究,穿著綢緞長衫配素色馬褂,雖不張揚,料子卻看得出上乘。
書桌前站著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者,正是陳林見過的典當行掌櫃。
“一個小娃子就將你們拿捏成這樣。洋人管事又怎樣,詹姆斯不過是個愛爾蘭人,白人中的賤種。”男人正在訓話,事情跟陳林有關。
“這根本不是幾十塊銀元的事情,這事兒傳出去了,我們的吳記的臉還要不要了。”
“人家會說什麼?說咱們搶了孤兒的小漁船,最後被人家人贓並獲,找上門兒來,最後還承認了,賠了人家的錢?”
掌櫃的額頭已經滲出冷汗,他小聲辯解道:“東家,小的隻是看在詹姆斯的麵子上,給了那小子一點補償,賣船給咱們的人也找得到,這事兒咱們占著理啊。”
“占著理?你賠錢了,那就是認錯了,誰管你什麼理?下次做決定之前,先動動腦子,要是沒有腦子,趁早給我滾回香山老家。”
“是是是,屬下知錯。”掌櫃的年紀不小,但是在吳健彰的麵前非常恭敬。
在他的商業帝國中,他就是皇帝。下麵的人要做的就是服從。
“以後收斂一些,不要盯著那些小錢。你們的主要作用是配合煙館,煙館招攬顧客,你們則負責將顧客的資產變現,讓他們有錢用。”
吳健彰再次強調了一下吳記的經營之道。
他不禁在心中吐槽,洋人做生意就是厲害,竟然發掘到煙土這種東西。
一個人一旦染上這東西,最後必然走向傾家蕩產。這可比搶劫來錢還快。搶劫你還要去人家裡找到藏錢的地方。
而這東西會讓人主動將自家的一切換成錢,然後主動交到你的手中。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老掌櫃去開門,一個漢子走了進來。
漢子低著頭,一臉沮喪。
“東家,失手了,碰到縣衙的人。”
“廢物,一個小子都抓不住。”吳健彰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又是那個鐵良嗎?”
老掌櫃點了點頭:“是的,這人查男童失蹤案查到了洋涇鎮,最近一直盯著咱們,弄得咱們生意都不好做了。”
吳健彰縷了一下胡須,沉吟道:“我來搞定他,你們把生意做好就行。”
他能夠做到數百萬兩白銀身家,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手段。
這個名叫鐵良的縣衙捕頭,已經不止一次壞了他們吳記的好事。
老掌櫃突然間渾身冰涼,他能夠感受到東家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殺氣。
鐵良在上海縣衙做了多年捕頭,當地的百姓大都認識他。
他待人寬仁,疾惡如仇,頗受百姓愛戴。曆任縣令,不管喜不喜歡他都不敢動他。
吳健彰卻說自己能夠處置,可見他已經有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