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洋人把鴉片塞進大清市場,開頭也打著賣藥品的旗號。
畢竟這東西算味中藥,老早從東南亞傳到中國了。
陳林要通過合信,用合法的法子,再把藥品送到歐洲去。
硝酸甘油是頭一個,後麵還得推出好幾種有用的合成藥。
這些不過是引子而已。
最終他想賣的,是種止疼藥。
歐洲人看病更加看重短期療效。
止疼藥的銷量肯定非常大。
而陳林要生產的這種止疼藥,用的原材料,偏偏就是洋人親自送上門的。
這步布局,連陳林自己都覺得滿意。
想到這個計劃時,他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壞。
可一回想在縣城煙館前見的慘狀,這點自責早沒影了。
他後頭要給合信的,真就是止疼藥。
隻不過那些老白男要是不按要求用,他也沒法子。
陳林給硝酸甘油藥丸起了個名字,叫“心寧丸”。有了這份分量重的禮物,合信笑得眼睛都眯了。
他做事雷厲風行,當即帶著利賓和陳林找巴富爾。
巴富爾以前也是醫生,聽陳林說這藥丸,眼睛立馬亮了,滿是興趣。
不過合信找他,是想在租界買塊地,用來建書局。
正巧陳林家旁邊還有塊地,巴富爾拍了板,直接賣給他們。因為這塊地用來建書局,算公益事業,價格上還給了優惠。
劫後餘生,忙了一天,陳林賺得不少。
這次危機也讓他明白,得加快腳步,趕緊讓自己變強。
和陳林差不多同時到租界的吳健彰,進了怡和洋行。
今天是他們碰頭的日子。
吳記是怡和洋行煙土在滬上的總分銷商。
所以吳健彰走進怡和洋行時,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恭恭敬敬的,紛紛停下來打招呼。
陽光透過會客廳的玻璃窗鑽進來,落在地板上,亮得晃眼。
吳健彰坐在沙發椅上,翹著二郎腿,腳尖輕輕點著地麵。
對麵坐著渣甸和馬地臣,兩人臉色沉得像水。
“吳先生,你們今年的業績不錯。”渣甸叼著煙鬥,說話時煙鬥上下晃,像要掉下來似的,語氣裡帶著點傲慢,“公司已經擴大加爾各答的種植園麵積,明年供貨量提百分之五十。這個數,你吃得下嗎?”
吳健彰抬了抬下巴,語氣篤定:“渣甸先生,咱們合作十幾年了吧?你該知道,在我這,沒什麼不可能的。”
“好!”渣甸拍了下桌子,眼裡閃過絲笑意,“我就喜歡吳先生這痛快勁。那我也沒必要找彆的代理人了。”
吳健彰臉上笑著,心裡卻沒那麼輕鬆。
銷售煙土哪那麼容易?有些地方的官員還是明眼人,會攔著抵製煙土進來。還有些官員胃口太大,總是喂不飽,利潤都不夠給他們送禮的。
再者競爭也激烈,旗昌、仁記、顛地的出貨量都在漲,市麵上的煙館越來越多。
有的地方一條街,就有好幾家。
而且很多客人抽了一陣,家破人亡,還得找新客戶。
“馬地臣先生,”吳健彰身子往前傾了傾,聲音壓低些,“不知貴行能不能幫我搞些武器?你也知道,我們這行,貨物安全太重要了。”
他今兒來,還有件事就是找怡和洋行買武器。
私藏武器,在他們這種級彆的大商人眼裡,根本不算事兒。馬地臣擺了擺手,語氣隨意:“這是小事。我倉庫裡有批褐貝斯步槍,是老了點,但比你們官府的鳥銃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