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像一條被冬天濾過的河,緩慢地淌過窗簾的縫隙,落在我們的肩頭、指尖、睫毛上。塵埃在光柱裡漂浮,像細小的金箔,替我們記錄此刻的靜默。我側過身,把故安摟得更近一些,她的發絲帶著昨夜洗發水的淡香,混著一點被暖氣烘暖的棉質睡衣的味道,鑽進我的呼吸。那味道以後會在很多個不經意的時刻偷襲我——地鐵裡某人的香水、書店翻開的新書、甚至深夜便利店的關東煮湯麵——提醒我,她曾在這裡真實地存在過。“淚淚。”她把臉埋在我胸口,聲音悶得像隔著一層霧,“三天以後,我就得走了。”
“我知道。”我一下一下順著她的後背,像安撫一隻受驚的貓,“但三天足夠我們給彼此造一座橋,讓以後的兩千公裡隻是跨一步的距離。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我們的身上,仿佛在為我們的承諾默默見證。我輕輕撫摸著故安的頭發,心中充滿了堅定。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隻剩下我們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淚淚,你會想我嗎?”故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期待。
當然會想你,每一天,每一秒。”我輕聲回答,語氣中帶著一絲溫柔,“我會數著日子等你回來就像你也會數著日子盼著和我重逢一樣。”故安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但很快又露出了笑容“我也會想你的,我會把我們的照片放在枕邊,每天晚上都會看看,這樣就好像你在身邊一樣。”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你會回來的,我知道。我們會一起過更多的地方,創造更多的回憶。這兩年,隻是暫時的分彆,不是結束。”
故安輕輕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努力忍住淚水“我怕.....怕你會等得不耐煩,怕你會忘了我。
我輕輕搖了搖頭,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怎麼可能呢?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怎麼可能忘記?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回來,就像我們第一次相遇時,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那個人。”
故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她緊緊抱住我,低聲說道“我也愛你,淚淚。我也會一直在這裡,無論多遠無論多久。”
我們緊緊相擁,仿佛要將彼此的溫暖傳遞到對方的心裡。這一刻,所有的擔憂和不安都暫時被拋在了後,隻剩下彼此的承諾和堅定。
早餐是我煮的桂花酒釀圓子。蘇州的冬天習慣在甜湯裡加一勺自釀的米酒,酒味極輕,卻能把桂花香推到鼻尖。
我故意把圓子煮得軟塌塌的,她邊吃邊抱怨像嚼雲,卻一口接一口。吃到碗底,她忽然停住,用勺背刮出最後一層酒釀,抹在吐司上,疊成小方塊遞給我:“嘗嘗,法國肯定沒有。”我咬下去,酒釀的甜混著黃油的鹹,像把蘇州的早市和塞納河畔的麵包房強行拚貼在一起——那是她提前給我的味道預告片。
吃完我們出門,老城區的石板路在夜裡落了雨,縫隙裡汪著水,踩上去會濺起細小的光。
平江路比記憶中更紅,燈籠是新的,春聯是新的,連吆喝“熱乎梅花糕”的阿姨都換了電子喇叭。
故安卻堅持要排隊買手寫的福字,說是“帶一點人味”。攤主老爺子脾氣倔,不肯寫連筆,一橫一豎都端正得像小學生。她舉著那張墨跡未乾的福字,忽然踮腳在我耳邊說:“以後我們家的春聯都由你寫,寫歪了也沒關係,我再在旁邊畫隻貓補數。”我心裡一熱,像被剛出籠的梅花糕燙了舌尖。
中午拐去拙政園。遊客多得像下餃子,我們偏挑最擠的假山洞口鑽。洞裡幽暗,隻有高處一條石縫漏進天光,正好落在她睫毛上,像給她鍍了層碎金。下午三點,觀前街的糖畫攤前圍滿小孩。我們擠不進去,就隔著人縫看攤主用焦糖畫鳳凰。糖漿落下時像一條發光的溪流,凝固成翅膀時又像被誰按了暫停鍵。
故安看得入迷,直到人群散去還盯著那支鳳凰,忽然說:“其實留學很像這糖畫——滾燙的糖漿被拉成極細的線,看著脆弱,卻能在冷卻後立住。我怕我撐不住。”我接過攤主遞來的迷你龍,塞進她手裡:“那就含著,彆讓它立,讓它慢慢化在嘴裡,甜得久一點。”
傍晚去山塘街坐船。船娘搖櫓的節拍很慢,水波一圈圈蕩開,把兩岸燈籠的紅揉碎成粼粼的星。
故安把手指伸進水裡,劃出一道白線,又飛快縮回:“真冷,像冰箱裡凍過的汽水。”我握住她濕漉漉的指尖,塞進自己口袋。船經過評彈館,遠遠的絲弦聲飄過來,《遊園驚夢》的調子,杜麗娘在唱“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她跟著輕輕哼,聲音散在風裡,像一條看不見的線,把此刻的姑蘇和未來的巴黎縫在一起。
“我會找到那片蒲公英花海的,等你回來。”我輕聲說道,心中充滿了期待。
故安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堅定“我相信你,我會帶著我們的回憶,帶著我們的承諾,帶著對未來的期待,回到你的身邊。”
我們再次相擁,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無論距離有多遠,無論時間有多長,隻要我們心中有彼此,就沒有什麼能夠分開我們。
有幾句話,我覺得說的很好,因為是我說的,這幾句話是:
把眼淚留到對方看不見的地方,把笑容留在彼此的眼睛裡;
把深夜的歎息交給枕頭,把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留給重逢時的擁抱。
把爭吵時脫口而出的鋒利收進掌心,握成後來遞給他的一杯溫水;
把未說出口的想念折成紙船,放進每條經過他城市的河流;
把共同淋過的那場大雨,悄悄釀成後來相視一笑時的默契。
把“你走吧”的尾音拖得比心跳慢半拍,好讓腳步聲有足夠的時間回頭;
把“留下來”的哽咽藏進轉身後的深呼吸,像把未熄的炭火埋進灰燼裡。
把日曆上被圈起又劃掉的日子,熬成一碗甜過眼淚的梨湯;
把合影裡被雨水暈開的笑臉,重新描成比離彆更清晰的輪廓。
最後把“我原諒”說成“我懂”,把“我等你”說成“今晚風很溫柔”;
把餘生所有突如其來的酸楚,都預習成重逢時——
你笑著奔向我,而我終於學會,不讓眼淚比擁抱更早抵達。
喜歡這一世,咫尺天涯請大家收藏:()這一世,咫尺天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