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異鄉的冬夜,走在熱鬨的蘇州街頭,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過年的氣息。紅紅的燈籠、熱鬨的集市、還有那空氣中彌漫著的甜蜜與煙火氣,仿佛都在訴說著新年的到來。而我,在這熱鬨的氛圍中,卻不禁想起了遙遠的家鄉,那些關於童年的記憶,像潮水般湧上心頭。
鄉愁,對我來說,是一種深深的情感紐帶,它連接著我與那片生我養我的土地。每當我品嘗到這些過年時的美食,那種熟悉的味道就會瞬間喚起我內心深處的記憶。小時候,過年是我一年中最期待的時刻。那時候,家家戶戶都忙著準備年貨,廚房裡總是彌漫著各種香氣。媽媽會親手做年糕,那軟糯香甜的味道至今讓我難以忘懷;奶奶會炸油餅,金黃酥脆,咬一口滿是幸福;還有那些五彩繽紛的糖果,裝在漂亮的盤子裡,等待著我們這些饞嘴的孩子。
那些記憶裡的畫麵,仿佛就在眼前。我看到自己和小夥伴們在院子裡追逐嬉戲,手裡拿著糖葫蘆,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我們會在大年初一的清晨,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衣服,挨家挨戶地拜年,收著長輩們給的紅包,心裡滿是期待。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熱氣騰騰的年夜飯,看著春節聯歡晚會,屋子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鄉愁,不僅僅是一種對家鄉的思念,更是一種對童年時光的懷念。那些簡單而純粹的快樂,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都成為了我心中最珍貴的寶藏。即使我現在身處異鄉,即使歲月已經流逝,那些記憶卻從未褪色。它們是我心靈的歸宿,是我永遠的港灣。
在這個異鄉的冬夜,我感受到了一種特彆的溫暖。雖然這裡不是我的家鄉,但這裡的年味卻讓我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些熟悉的美食,那些熱鬨的場景,都在提醒著我,無論走到哪裡,家鄉的影子永遠在我心中。鄉愁,或許就是一種無論身在何處,都能感受到家鄉溫暖的能力。它讓我在異鄉也能找到歸屬感,讓我知道,無論走多遠,我的心永遠和家鄉緊緊相連。
鄉愁,是一種溫柔的力量。它讓我在陌生的城市中,依然能感受到家的溫度;它讓我在忙碌的生活中,依然能回憶起那些美好的時光。鄉愁,是我心中永遠的牽掛,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東北的冬天,是鄉愁最鋒利的刀。
它把風削成薄薄的刃,從領口、袖口、指縫一路往裡鑽,割得人眼眶發熱。可隻要閉上眼,那股刀子一樣的風就忽然變得溫柔,像小時候推開棉門簾時撲到臉上的雪沫,帶著爐灰與鬆木混在一起的苦甜味道。那一刻,我知道:鄉愁不是地圖上的一個坐標,而是空氣裡某種永遠調不回去的溫度。
在異鄉,我學會用彆處的風物給記憶打補丁。看見路燈上懸著一排紅燈籠,我會下意識去數——不是數燈籠,是數它們離我家門口那盞老舊的鐵皮燈有多遠;聽見遠處零星的鞭炮聲,我會側耳分辨,是不是二踢腳炸完第一響後,第二響剛好卡在半空裡,像那年我嚇得把棉鞋甩進雪堆的動靜。可補丁終究是補丁,縫得再密,也擋不住北風從針眼裡灌進來。
東北的鄉愁是“大”的。
大平原上的雪一鋪就是上百裡,白得晃眼,白得讓時間失去刻度。小時候站在院子裡撒尿,一抬頭,銀河像被凍住的瀑布,星星是碎冰碴子,嘩啦啦地懸在頭頂。那時不懂什麼叫渺小,隻覺得天地太大,大到可以把自己隨便丟在哪兒都行。如今擠在地鐵裡,被人群推來搡去,才後知後覺:原來當年隨手一丟的,是整個可以放聲大哭的童年。
鄉愁也是“糙”的。
是凍梨表麵那層黑黢黢的冰殼,啃一口,牙縫裡全是冰碴,卻甜得牙根發酸;是酸菜缸沿上結的淡黃色冰溜子,掰一段含在嘴裡,先嘗到鹽鹵的澀,再嘗到白菜幫子發酵後的衝鼻酸勁兒。這些味道在精致的江南找不到替身。蘇州的糕點太細,像怕驚擾誰似的,連桂花都要研成粉才肯撒在糯米上;而東北的黏豆包,非得裂開嘴露出豆餡才罷休,裂得理直氣壯,像雪地裡一腳踩進沒膝蓋的坑,濺起的雪粒子直接拍在臉上。
可最磨人的,是“靜”。
東北的靜不是江南的小橋流水,是零下三十度夜裡,雪把電線壓成弓,突然“啪”一聲繃斷的脆響;是清早推開門,雪地上隻有一條野兔的腳印,從柴垛直通到月亮底下,像誰在夜裡給月亮遞了封信。如今我住在高樓裡,樓下24小時便利店放著聽不出年代的流行歌,那聲音黏在耳膜上,撕都撕不掉。而家鄉的靜,是連狗都不肯叫的靜,是呼出的哈氣還沒散開,就已經凍成冰晶的靜——靜到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像有人在空糧倉裡敲糠篩子。
有時候,鄉愁是“錯位”的。
在超市冰櫃裡看見一排標著“東北粘玉米”的真空袋,拿起來捏一捏,玉米粒硬得像塑料。結賬時收銀員笑著說“這個煮出來很糯”,我點點頭,卻在心裡搖頭:它缺了霜打後的甜,缺了灶膛裡柴火劈啪爆出的煙,缺了吃完把玉米棒子丟給雞啄時,看它們歪著頭爭搶的樂子。這些缺口像漏風的窗縫,讓記憶裡的爐火怎麼也燒不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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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笑的是,我開始羨慕起那些可以“回去”的人。
他們拎著行李箱,說“回家過年”時,語氣輕得像去樓下取快遞。而我每次點開購票軟件,看到“長春”“哈爾濱”後麵跟著的“無票”,就會想起當年離開家時,綠皮火車車窗上結的冰花。我用手指在冰花上胡亂畫,畫完就後悔——那條歪歪扭扭的線,像極了我後來走過的所有彎路。原來鄉愁早就在那時埋下了伏筆:它讓你親手毀掉最珍貴的東西,再用餘生去拚湊碎片。
東北的鄉愁,最後還是落在了“顏色”上。
不是燈籠的紅,不是春聯的紅,是傍晚天邊那抹“凍得發紫”的紅。太陽像被凍住的柿子,懸在林場煙囪的鋸齒邊上,把雪地映成摻了水的葡萄酒顏色。那時候放學,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往家走,總疑心自己是在一碗巨大的冰粉裡跋涉,天邊那團紫紅是澆上去的糖漿。如今異鄉的晚霞太規矩,像被ps過的宣傳畫,而家鄉的天是潑辣的,像把凍僵的手直接伸進火盆,疼得人直跳腳,卻又舍不得抽回來。
寫到這裡,窗外起風了。
風卷起廣告牌的塑料紙,嘩啦啦地響。我無端想起小時候,風把供銷社門口的油氈紙吹得獵獵作響,像一麵破旗。那時我躲在旗子下麵,用凍紅的手指摳紙殼上的冰溜子,摳下來就含在嘴裡,等它慢慢化開。現在我知道,那其實是在提前品嘗鄉愁——它最初是冰的,後來是鹹的,最後變成一團火,燒得人喉嚨發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原來鄉愁從來不是“想回去”,而是“回不去”。
它像東北的冬天,漫長、粗糲、不講道理,卻又在某個瞬間,讓你心甘情願地把臉埋進雪裡,隻為再聞一次,那年掉在火盆裡的鬆子,劈啪炸開時飄起的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