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和汪天啟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廝將新娘子背進了客廳裡,所有圍觀的下人和前來觀禮的親朋好友們都圍在了客廳門前。
偷溜過來的李霽被擠在了最外層,越過人牆看進去,也隻能看到客廳的高處掛著的那塊“寧靜致遠”的牌匾。
李霽想從圍觀人群的口中探聽砍砍對這場婚禮有沒有什麼評價,可也隻能聽到他們幾乎是眾口一詞地表達對“麻老爺”的恭喜。
眼見從這裡得不到有用的情報,李霽決定繞到客廳連通院子的另外出口說不定能看到什麼。
由於這個府邸裡所有的丫鬟裝束都幾乎一致,所以李霽的行動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客廳裡主持婚禮儀式的媒婆聲尖銳嘹亮,即便李霽已經繞到了客廳後麵,隔著兩堵牆也能聽到她拖長了聲調喊著的“一拜天地”。
就在李霽走到離她所需要看守的小院最近的地方,打算繼續往客廳後門走去時,她突然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說這位新夫人能堅持多久?”
“你管呢,反正也不需要你來伺候。”
“哎呀,這不就是我們私下議論議論嘛,這新娘子的滋味我們又嘗不到,看著她整天晃悠來晃悠去的,過不了嘴癮還不能過過眼癮嘛?”
對話的另一人停頓了許久,似乎是在思考同伴話裡的意思,隨後才開口繼續道:“我賭三個月。”
“這麼久!”最先開口的聲音明顯大吃了一驚,隨後他又壓低了嗓音:“你認真的?”
“當然了。”
“不對吧?這個新夫人可是裹了小腳的,這種大門大戶的小姐哪可能受得住……那般對待?”
“嗨,裹什麼小腳啊,”另一人像是在傳遞八卦一樣,連聲調都上揚了,“那是切掉的!那個新夫人壓根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就是個繡坊的繡娘!”
“啊?那這一抬抬的嫁妝……”
“都是空的,那……裡麵那位的箱子搬出去撐場麵的。”
第一人更為不解了:“可……老爺這是為啥啊?若說繡坊女工的的話,咱們府裡不也有不少專乾繡活的丫頭?那身段不是要比這新夫人更嬌小柔弱些,何必再花大價錢從外頭娶回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府裡的丫頭隨時都可以喊來嘗嘗,外頭的嘛,更難得一些。再說這外頭的世道……”
他們的聲音漸行漸遠,李霽逐漸聽不清了。想再湊近繼續聽,突然從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道空靈的女聲。
“這前麵……是在辦婚禮?”
“是啊。”李霽條件反射地回複道,隨後猛地被嚇了一跳,這人什麼時候來的,就算沒有了道具,自己的感知力也不至於降低這麼多啊?
她迅速轉身想要看看是誰在背後問話,可當她轉身後,卻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就像從始至終和她搭話的都隻是她的幻覺一般。
但在這裡偷聽小廝交談後,客廳裡的儀式也結束了,她看著那位穿著喜服的新娘被一群丫鬟婆子攙扶著往內院走去,和汪天啟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廝也失去了蹤影,前院開始傳出宴飲的喧嘩聲,她便知道此時再去已經來不及了。
李霽馬上調轉了方向,回到了需要她看守的小院。
院門還是和之前她離開時一樣關著的,推開木門,房間的門窗也並沒有任何變化。
她長舒了一口氣,想著應該沒有什麼事,雖然心裡還疑惑著那個突然傳來的聲音究竟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確實有某種肉眼看不到的東西,但總歸不會是這裡麵的瘋子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