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她出聲直接對著管理員喊了一聲。
“你好,方便打擾一下嗎?”
越過厚重的電腦屏幕,李霽能看到對方毛茸茸的發頂略微頓了頓,隨後他從電腦旁探出了頭來,皺著眉頭,似乎是對李霽出聲打擾他工作表現出了不滿。
“我說了,新來的你需要去收拾……”
他話音沒落,看著李霽並沒有穿工作人員的製服,眉頭挑了挑,收回了接下來想說的內容。
“你是來看書的?”
“不是。”
李霽朝他的位置走去。
“是這樣的,我之前我在一輛列車上遇到了一位一隻眼睛有些問題的老太太,她托我給她在圖書館工作的兒子送個東西。”
說著李霽屏住了呼吸,伸手進了自己的口袋,隨後將盒子從道具空間裡取了出來,裝作是從口袋裡拿出來的一樣。
“不知道那位老太太說的是不是您?”
“老太太?”
聽到了李霽的話,管理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隨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對的,她的名字叫鄭愛芳。”
管理員站起身後,李霽看清楚了他的臉,幾乎是和當時鄭愛芳老太太手裡看著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
之所以說“幾乎”,還是因為他臉上比起照片裡,多了一條從右邊額頭劃到嘴角的一條長長的傷疤。
“她……”
“她還好嗎?你在哪裡看到的她?”
管理員似乎是想繞下來,卻在走到桌邊時頓住了腳步。
“我是在曙光號列車上……1998年1月24日的那一班。她說她是來給多年未回過家的兒子送自己做的年貨的。”
原本臉上還帶著些許興奮的管理員在聽到李霽說出的班車和時間後,表情直接僵在了臉上。
“怎麼會……是那班車……?”
他的臉色瞬間灰敗了下來。
“不對,那時候她應該……她讓你送什麼東西過來?是你手裡那個盒子?”
他低聲自語了幾句,旋即又想到李霽提到時帶老太太送東西來的,揚聲詢問。
李霽快走兩步,到了他的桌邊,將手裡的木盒放在了管理員的手邊。
管理員深吸了一口氣,聞到了熟悉的木香味。
“不好意思,剛剛在樓下被一個男同學撞了一下,木盒有點摔到了……您要不要查看一下裡麵的東西有沒有摔壞?”
李霽縮了縮脖子,生怕對方因為損壞了木盒而遷怒於自己,趕緊後退了兩步和桌子拉開了距離。
男人抿著嘴,將木盒被摔壞的位置放在鼻尖嗅了嗅,隨後在李霽驚訝的表情裡,兩行清淚順著他輪廓分明的麵孔淌了下來。
“她……還說了什麼?”
李霽回想著當時在列車上扮作乘務員檢票時,老太太的反應,猶豫著說道:
“她說,兒子加班,過年也不能回家,很辛苦,所以她才會獨自一人坐火車來給兒子送東西……她沒有來過嗎?”
在李霽的記憶裡,雖然最開始看到了列車被炸毀的新聞,但後來的她確實是製止了列車爆炸事件,順帶幫礦場的工人提供了一個合理合法討薪的思路。